第5章
《水浒传》剧组拢共分为四个摄制组，文戏AB组和武戏AB组，各由康红雷、陆涛、郭大群、赵心刚几个副导演负责。
总导演张召林四个组轮流执导，主要拍摄重头戏和把控四个副导演的成品质量。
阳谷这段剧情隶属文戏A组，负责的副导演正是曹宣的老熟人——康红雷。
“小曹，好好演，不要给我丢人。”
老康面对曹宣，笑得很开心，偶然的一个顺手为之，没想到还真成了。
既为剧组立了功，还得了曹宣欠的人情，搞不好还能落个有识人之明的评价。
一举数得，赚大了！
曹宣心里也很承康红雷的情，毕竟没他的举荐，自己也不会那么顺利见到张纪忠。
上午，曹宣没戏，主要是武大郎夫妻和武松接风，下午，曹宣这位西门大官人正式出场。
不知是考验还是下马威，曹宣的第一场戏就是西门庆名场面——叉竿起孽缘。
这是剧中西门庆第一次出场，曹宣个人来说，是很想拿一个开门红的。
架好机器，先拍中长景砸头，再拍特写，因为是角色分开拍摄，王思怡不入镜，但在楼上搭戏。
“各就各位——开始！”
康红雷一声令下，四下群演们先忙活开来，连呼带喊，营造出热闹的街景气氛。
曹宣则一身白底绣花锦袍，潇洒的背着手在街上闲逛，面对街上摊贩热情的招呼，自矜的微微点头回应。
正走到潘金莲楼下，一声木窗响动，叉竿直接打在头上，曹宣扶住脑袋，抬头怒视。
“你……”
结果看到楼上那张清丽柔媚的俏脸，一下子愣住了，眼神流露出了些许的痴迷。
“卡。”
康红雷一声令下，曹宣第一个反应就是挠头，但又怕把头套弄坏，只能按着头轻轻摁压了几下。
为了确保精准度，这叉竿可不是娇滴滴的潘金莲失手打落，而是一名男工作人员瞄着头扔的，力度不小。
“小曹，没事吧？”
“没事。”
“再来一条，刚才你头抬得太快，要先低头看一下砸自己的是什么东西，再抬头看。”
“好的，我明白了。”
“那再来一条，各就各位——”
按照刚才的流程，又拍了三次，一次工作人员没扔准，一次情绪衔接得太快，不够自然，第四次终于过了，换下场特写镜头。
王思怡在楼上搭戏，略带台省腔调的响起：“奴家一时失手，打疼了官人。”
曹宣痴痴的望着镜头，缓了一秒，嘴角微微颤动，脸上露出笑容：“不妨事，只恐娘子闪了手啊。”
“官人休怪，不是成心的。”
已经代入渣男本男的曹宣，眼神依旧直勾勾的往潘金莲身上瞄，嘴上却甜：“娘子成心倒好。”
“好，这条过了。”
康红雷看了一眼显示器里刚拍的片段，对旁边看热闹的李明启笑道。
“我怀疑这小子是个花丛老手，这见色起意的范儿太正了。”
“您可别乱给人扣帽子，我看小曹是个老实人。”
曹宣长得好，又懂礼貌，很招老太太这个年龄段的老人喜欢，面对康红雷的打趣，马上出来维护。
这场叉竿起孽缘一下午并没有拍完，主要是卡在王思怡这了。
说起来，这妹子算是阳谷戏份这几个演员演技最差的了。
王婆正儿八经的老戏骨，武松是科班出身，也拍过些戏，武大郎虽是素人，但耐不住老实厚道这点是本色出演。
只有王思怡，一来表演经验不多，第二就是她性格外向活泼，和剧中潘金莲的温婉气质不符，演起来总带着点违和感，愁坏了康红雷。
在曹宣上戏之前，王思怡还盼望能来个垫底的，把自己解脱出去。
结果曹宣表现不说惊艳，但也是稳稳当当，她自己则仍是日常被导演嫌弃。
晚间收工的时候，曹宣明显感觉到王思怡看自己的眼神带着点怨念，撅着嘴生闷气，眼睛鼓得大大的，很漂亮。
但曹宣丝毫不为所动。
他虽然和《水浒传》剧组签了合同，但并不代表西门庆这个角色就定死了，如果他表现不好，很可能就会被换掉。
眼下他努力往好了演还来不及呢，岂会为了哄女孩故意放水……
………
此后几日，曹宣每天通告满满，主要是和王婆对戏。
李明启1960年出道，表演生涯将近三十年，话剧、电影、电视都演过，演技那叫一个老辣。
曹宣刚和老太太对戏时有些紧张，怕被她碾压的太厉害，导致导演们降低自己的印象分。
但等真演了戏之后，曹宣把顾虑抛之脑后。
可能是配角演多了，老太太演戏不爱抢镜，演起戏来本能进入配合状态，
除非必要片段显露锋芒，更多的时候都是给曹宣的西门庆兜底。
这下曹宣可爽了，不管怎么演，老太太都能接住，没了后顾之忧，曹宣尽情发挥，状态好的不得了。
期间张召林来文戏A组看过两次，着重的看了一下曹宣的表现，满意而归。
曹宣别提多感谢老太太了，端水添衣，陪聊家常，老太太对曹宣也越来越好，没事就指点一下曹宣的演技，都是她多年积累的真东西，让曹宣受益匪浅。
娘俩配合默契，两人的单独戏份拍摄进展飞快，经常提前收工，然后等另一组演员拍完，拍其他的戏。
这时，曹宣就会跑去弄壶热水，泡着老太太带来的红枣，大冬天的一口下去，浑身上下暖洋洋的，那叫一个舒坦。
闲着无聊，还可以去隔壁看潘金莲被武家兄弟各种吊打。
王思怡看曹宣的眼神越来越危险………
2月18日，距离曹宣拿下角色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
正好赶上收工早，曹宣索性就约上了张崇、孙江，兑现之前的请客承诺。
新吴影视基地附近，有一些专门针对基地开设的餐馆饭店，很多演员收工之后都会跑去打牙祭。
曹宣三人转了一圈，最后挑中了一个档次中上的饭馆。
三个人下馆子，正常四菜一汤就够了，但毕竟是请客，曹宣又特别加了两道菜，吃不了可以打包。
97年的物价比前些年涨了不少，但对比后世还是相当实惠的。
素菜基本都是3~5块，肉菜8~20块不等，曹宣点了六菜一汤，花了还不到80块钱，算上两瓶白酒，也就100出头。
这个数目，对于已经拿到西门庆35%的片酬，身家足足四位数的曹宣来说，轻松加愉快。
饭馆上菜速度很快，不一会，曹宣三人就推杯换盏起来。
今天这桌饭，其实除了是曹宣的庆祝会，也算是张崇和孙江的送别宴。
再过几天就是元宵节，元宵节过后，大量本地群演就会回归新吴影视基地，本地群演片酬低，还不用管吃住，自然更受《水浒传》剧组欢迎。
到时候，张崇这些临时顶替的京城群演，除了少数精英能留下，剩下的估计都要收拾包袱，打道回京。
其实以曹宣现在的地位，帮着说句情的话，两个都留下不好说，但是留下张崇一个人问题不大。
但奈何张崇女朋友过完年回京，这厮火急火燎的打算回去“夜雨对床”，让他留下他也不干。
至于孙江，虽然曹宣和其交情不深，但他要是开口，曹宣也不会袖手旁观。
不过瞧孙江的意思，他似乎对留在新吴兴趣不大。
其实也可以理解，留在新吴虽然稳定，挣得可能多点，
但剧组管的严，每天不是干活就是睡觉。
对于性格跳脱爱玩的孙江来说，他明显更喜欢热闹繁华的京城。
两人心不在这，曹宣自然也不会横加干涉，
这顿酒菜小作离别，大家来日京城再见。
三人边吃边聊，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战斗，主要是孙江酒量太差，52度的白酒，不到三两就迷糊了。
扶着已经有些晕头转向的孙江，刚刚出门，就听到不远处的另一家饭馆门口一群人正在激烈争吵。
事不关己，曹宣也没啥看热闹的心思，刚要转身离开，张崇就惊讶指着吵架的那群人。
“那不是咱们剧组的主演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