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在做，天在看
可我觉得，爷爷应该有安排，否则他之前不会说，徐老师能拿得出来酬金。
爷爷的意思，应该就是抓了张驴子，那二十万他就得吐出来。
先前我不知道爷爷打算怎么抓。
现在想着，难道是让我把张驴子喊过去？
张驴子能听我的话吗？
我没有自信……
不多久，我来到了张驴子家门外。
夜深了，张驴子家安安静静的，没有丝毫响动。
不过，我能瞧见他家门檐上，窗户上，全贴着花里胡哨的符。
我心头一沉。
想到张驴子一连害了两人，我有些发怵。
也不知道，张琳华她爸除了给家里托梦，有没有回来找过张驴子！？
收起思绪，我冲着院里头大喊了一声：“张驴子！”
我这一嗓子格外大声，惊得远处院子的看门狗狂吠！
“叫丧呢！？”咒骂随即从门内传出。
吱呀一声，屋门开了。
张驴子秃头龅牙，一脸醉醺醺的看着我。
我眼皮狂跳，按照爷爷说的话，和张驴子讲了。
张驴子晃了晃脑袋，他好像酒醒了一些，就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罗九天，你今天也喝多了，脑子喝出毛病了？”
“老子做什么孽？”
“老子是倒了霉，媳妇跑山里头不见了，老丈人去山里找，也没回来，指不定，两个杂种一起跑回家，把我给撂这儿了。”
“你别来触老子霉头，不然老子干你！”
“滚！”张驴子破口大骂。
他这一段话，直接将他之前所说的，全部给推翻否了。
明明他自己说，把张琳华推桌角上撞死。
实际上，他是把张琳华砸死了，还埋在了山牙子。
结果，现在他全盘否认！
我一下子全明白了。
爷爷不帮张驴子，张驴子也不蠢，晓得自己买符回来保命。
再不敢在我面前承认自己杀人拿钱。
我盯着张驴子，哑声重复了一遍：“人在做，天在看，张驴子，你做这么大的孽！不跟我走，谁都保不住你的命！”
张驴子顺手从地上捡起来个空酒瓶，骂骂咧咧的说：“你再胡咧咧，老子把你开瓢了信不信！”
他怒气冲冲的朝着我走来。
三两步他跨过了院门，扬起酒瓶子，就要砸我脑袋！
我往旁边儿一闪，张驴子砸了个空。
可他反手一拳头，砸在了我脑袋上。
我避之不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干你娘的，老子还收拾不了你！”
张驴子骂骂咧咧，探手抓我衣领子。
滂臭的酒味儿扑面而来，我都快吐了！
我哪儿打得过一个酒疯子？
转头就往村路上跑！
张驴子追了我老半天，一路把我赶到村口！
我脑袋都嗡嗡的。
张驴子气喘吁吁，指着我骂开了街，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骤然间，一阵凉风穿过我身体。
我打了个寒颤。
张驴子的身后，多了一个人。
一个面色煞白，略显呆傻的女人。
月光凄冷，女人略歪着头，眼神怨毒，再配合上那呆傻模样，更让人觉得恐怖！
我人都麻了，鸡皮疙瘩爬满了一身。
那分明就是我干妈！
张驴子是打了我，骂了我，可这在邻村啊！
我干妈怎么来的那么快！？
女人的手缓缓抬起，作势要掐张驴子的脖子！
“不……不要！”我惊声大喊。
“不要？现在知道怕了！？挨球的玩意儿，给老子滚，以后再来京口村，老子干不死你！”
张驴子的愤怒，变成了兴奋叫嚣。
我眼皮一直跳。
张驴子还这么嚣张，他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张驴子，你跟我走！不然的话，你会后悔的！”汗水自脸颊滚落，我哑声呵斥。
“又来劲儿了？你他妈的……”
声音戛然而止。
张驴子似是察觉了什么，回头看去。
下一瞬，张驴子发出杀猪似的惨叫，吼了两个字儿出来，鬼啊！
女人的双手，狠狠掐向张驴子脖子！
嗤！
一道白烟升起，她的双手居然没有完全掐下去！
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挡住了一样！
甚至她手指迅速腐蚀，显得格外惊悚。
啪嗒！张驴子身上掉下来个东西。
女人一声尖叫，便消失不见。
张驴子疯了似的朝着村里狂奔！
眨眼间就没了影子……
我身上冷汗涔涔，走到张驴子先前站的地方。
他掉出来的东西，是一块黑漆漆的木头，正面刻着一道符。
我捡起来后，感觉这木头沉甸甸的，木质绵密。
它已经黑了，就是帮着抵挡了我干妈一次，报废了？
我没有扔掉它，装进了兜里。
转身，匆匆朝着座山沟村方向走。
等我回到家时，三轮车停在院子正中，堂屋空无一人。
“爷爷！”我大声喊到。
爷爷没从房间出来。
我不由自主的看向三轮车上的尸体，太阳穴都一跳一跳的。
冷不丁的，肩头被拍了一下。
我腿一软，耳边听到爷爷的声音：“慌里慌张，张驴子人呢？”
我赶紧回过头。
在我身后的，不正是爷爷吗？
“爷爷……”
我松了一大口气，将邻村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
爷爷微眯着眼，让我把符给他看看。
我摸出来了黑漆漆的木符，爷爷接过后细细端详片刻。
他反手收起符，让我去休息。
我低声说自己睡不着。
一股脑的，说出了所有疑惑。
张驴子那边怎么办？
我干妈是什么情况？她受伤了？还会不会来找我？
咱们……要把张琳华留在家里头吗？她会诈尸啊！
爷爷神色不变，逐一回答我。
说张驴子不听劝告，会发生什么，他说不好，总归，做了这档子孽，张驴子肯定得付出代价。
我干妈怨气冲天，这符就算是伤了她，最多让她恢复几天，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
至于张琳华，她现在的情况，我们兜不住，也送不走。
他刚才不在院子，就是托人去请他的老朋友，等明天人来了，就能解决麻烦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老朋友？
这事儿，爷爷自己都办不了了吗？
三轮车上，张琳华尸身依旧微微蜷缩，手捂着肚子。
我脑中再升起一个疑惑，张驴子到底做了什么孽，张琳华死前，是遭受了什么折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