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上元佳节

　　小桃急了：“谁眼红了，你别血口喷人！”

　　“我确实不大懂府里的规矩，不如嬷嬷你给我讲一讲吧？”

　　莫清尘绕到掌事嬷嬷的背后，抬腿轻轻地一碰她的膝弯，掌事嬷嬷只觉得两腿一麻，突然不受控制般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就从，背后妄议大小姐是个什么罪名说起吧？”莫清尘笑吟吟地开口。

　　掌事嬷嬷没想到刚刚自己的话都被听见了，顿时有点慌，但还是硬着嘴道：“我，我只是想教一教她规矩而已……”

　　莫清尘半蹲下身子，收起笑容，冷冷地俯视着她。

　　“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了？”

　　掌事嬷嬷还想开口辩解，莫清尘蓦地伸出手，钳住了她的脖颈。

　　出口的话顿时堵在了嗓子眼，变成了惊恐的求饶。

　　“我不知天高地厚？”

　　“我得寸进尺？”

　　“我的丫鬟不配进后厨？”

　　莫清尘手掌收紧，每说一句便用力一分，直到掌事嬷嬷满脸通红地窒息过去。

　　这番动静引了不少人来围观，但没有一个敢上前求情的。

　　莫清尘冷哼一声，松开了手：“还敢么？”

　　掌事嬷嬷瘫软在地上，痛苦地咳嗽着，还不忘沙哑着声音求饶：“大小姐……咳咳，婢子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小桃，带上元宵我们走吧。”莫清尘起身，叫了一句还处于震惊状态中的小桃。

　　“小姐……”

　　小桃自回了院子之后，看向莫清尘的眼神就有些变了。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接二连三地让她顾不得想太多，但刚刚莫清尘恐吓掌事嬷嬷的气势，却是让她彻底反应了过来——小姐真的变了。

　　认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药草，看人的眼神也会变的很凶狠，还会顶撞丞相，动手打人帮自己出气……

　　“怎么了？”莫清尘刚吃完一整碗元宵，心情甚佳，“我以前都不知道，小桃你手艺不错嘛。”

　　“你刚刚……”小桃欲言又止，想问问莫清尘为什么突然间变化那么大。

　　莫清尘放下碗筷，很认真地看着她。

　　“我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

　　“我知道，可是如果我不这么做，他们永远不会彻底改变态度的。以后我不在了，你一个人岂不是要叫他们欺负死？”

　　她太清楚人性了，对这些欺软怕硬的人来说，只有直面死亡的恐惧之后，才会真正地臣服。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替楚灵尘照顾小桃，就必须解决这些后顾之忧。

　　小桃却惊讶地瞪大眼睛：“小姐你要走？去哪里呀？”

　　莫清尘怔住，没想到小桃关注的竟然是这个，丞相府是个从内到外都腐朽的牢笼，她自然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

　　“小姐你去哪小桃就去哪！”见莫清尘不搭话，小桃急了，扯着她的袖子，“小桃发过誓要照顾您一辈子的！”

　　虽然小姐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但对她比以前更好了，她……也更喜欢这样的小姐。

　　莫清尘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笑了笑道：“傻丫头，我随口说说罢了，你放心，小姐不会丢下你的。”

　　不过小桃倒是提醒了她，既然决定要离开，就得趁早做打算。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除了去百花宴那一回，她还没有出过门，对这儿的国情，风貌更是毫无所知。

　　正好今天是上元节，据小桃说今夜城内会有盛大的灯会……

　　是夜，素来雷厉风行的莫清尘，换上了厢房摸出来的小厮衣服，施施然地翻墙出了府。

　　整个京城入目皆是喜庆的红色，花灯如昼，火树银花，男女老少皆穿行于东坊西市，人影憧憧，热闹非凡。

　　蜿蜒的运河倒映着灯火，装饰华美的画舫行过，如点点碎金闪烁。

　　莫清尘在人群中挤了片刻，觉得无趣便走了出来，沿着运河岸上的垂柳漫步。

　　一只画舫突然从旁边靠了过来，船头的一个仆人向她喊了一句：“姑娘留步！”

　　莫清尘看了看周围，指着自己问：“……我？”

　　“正是，我家主子请姑娘上船一叙。”

　　奇了怪了，且不说楚灵尘在京城没有熟人，她这身打扮与一般男子无异，什么人能远远地在船上就能认出是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