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张景山被抓了。

　　还颇费了一番工夫。

　　他前一夜喂我剧毒，却迟迟没有等到我的死讯。

　　聪明如他，知道事情败露。

　　次日宫门一开，他就溜走了。

　　等我们推算出他的身份，派人前去抓捕时，他早已不知影踪。

　　还好皇城禁军及时关了城门，搜城七天七夜，终于把他从一个阴暗的小巷子里揪了出来。

　　荣天泽密审他的时候，我和池越也在场。

　　「张景山，为何要夜袭太妃，下毒杀人？」荣天泽冷声问道。

　　「你们既已查到蛰虫丸，还需在此惺惺作态吗？」张景山嗤鼻一笑。

　　「好，明人不说暗话，当年母后也是你下毒杀的？」荣天泽逼问。

　　「哈哈，你们果然知道了。皇后死得可惜啊！」张景山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我们几人摸不清他的路数，静静等他接下来的话。

　　「你们可听说过千虫蛊毒？皇后可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皿器，可惜啊！」张景山脸上竟露出一丝难过。

　　站我边上的池越听到这话，神色一动，手攥成了拳头，「混账东西，你给先皇后下的是千虫蛊毒？」

　　「哈哈哈，池侍卫居然听说过？」张景山恬不知耻，满脸得意，「我早就发现你在暗中调查，看来还真是小瞧了你。」

　　「哼，千虫蛊毒是药王谷严令禁止的秘术，你作为药王谷的弟子，竟向皇后用此毒。」池越语带愤怒。

　　「住嘴，你怎知我是浮奇老儿的徒弟？」张景山十分意外，直勾勾盯住池越，旋即又说，「不对，我在谷中没见过你，你诓我。」

　　「我何须诓你，我是师父收的最后一个弟子，我入谷时，你已在太医院，你我自然没有见过。」池越给他个明白。

　　「哈哈哈，老儿居然又收了新徒。他当日赶我出谷时，可是指天发誓再也不收徒弟自寻烦恼了。」张景山狂笑起来。

　　「你是被赶出来的？」池越试探道。

　　「正是，要不是老头子和皇宫联系密切，否则凭我的才学，何须隐姓埋名，才能入太医院？」他又换了一副面孔，脸上青筋暴起，愤怒异常。

　　我暗想，原来换了身份，怪不得没有人知道他来自药王谷。

　　「放肆，你的才学就是千虫蛊毒？」荣天泽见他如此嚣张，厉声呵斥。

　　「没错，」他情绪亢奋，整个人几近疯癫，「这千虫蛊毒虽然养在体内，以噬人血存活，但只要每日服用百虫干尸，它就会弃人血，转而食虫尸。所以只要方法对，根本不会伤身。浮奇老儿实在太迂腐，此毒为何要禁？」

　　「既然是毒，必然伤身，先皇后不正是因此毒身亡吗？」我出声，把话引回来。

　　「你们全搞错了。先帝让我在皇后身上用千虫蛊毒，只是为了让她乖乖留在宫中，并非要她的命。她如果每日按时服用蛰虫丸，药丸中的虫尸数量足以满足蛊毒的需求，压制毒性毫无问题。但她妄想和那个宣王私奔，陛下自然要断她的解药，让她俯首求饶。没想到皇后如此决绝，宁死也不愿再留宫中，自己主动断药，等先帝发现时，她已气绝。」

　　现场一片寂静。

　　原来，当年的真相竟是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