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是废柴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沈岩基本上就是住在办公室的状态。
现在他已完全熟悉了自己的定位，毕竟作为省委书记的秘书，总不能总以一副废柴的样子示人。
他必须尽快让自己成长起来，否则这个平台对他而言，除了羞辱之外毫无意义。
很快就把所有能够接触到的政策文件、汇报材料和本省各地的数据全都掌握了。
新任书记吕国强下周就到，能否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至关重要，绝不能出任何岔子，秘书长的话也是一种警告。
沈岩把自己所有的个人物品处置妥当后，暂时搬进了省委招待所，彻底切断了周家人来闹事的可能。
周家人就算再糊涂，也不可能把事情闹到省委大院里。至于周婉倩发来的几条短信，他看都没看就直接删除了。
很快，吕书记到任的日子就到了。
出乎很多人意料，这位刚上任的江南省一把手为人非常低调，没有任何迎来送往的场面，更没有过多随行人员。
仅一辆中巴车开进省委大院，新书记便这样上任了。
沈岩接到钱百川电话后，第一时间就到楼下等候。
车门打开，一位穿着夹克衫的中年男人走下，五十多岁的样子，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气场十足，不怒自威。
钱百川迎上前说道。
“吕书记，一路辛苦了，我代表省委欢迎您到江南省工作！您来了，我们就有主心骨了。”
吕国强只是简单和他握了一下手，说道。
“百川同志，以后我们就要一起共事了，我也希望你能配合好我的工作。”
他看向钱百川身后的沈岩。前秘书长连忙介绍。
“吕书记，这位是省办公厅给您安排的秘书沈岩同志，是位年轻有为的小伙子。”
沈岩连忙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
“吕书记您好，我是沈岩。”
吕国强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随后才说。
“上去说吧。”
一行人没再多寒暄，直接上楼进了吕国强的办公室。
这里早已打扫完毕，吕国强环视一周，对沈岩说道。
“小沈同志，你的简历我都看过了，政法系的硕士，还能在中能集团做项目招商，算是个不错的人才。说说看，为什么想离开企业到省委工作呢？”
这是一个刚见面的考验。沈岩把之前准备好的说辞全扔到一边，直接实话实说。
“报告吕书记，其实我是想换个环境挑战自己，而且觉得在这里能更好地实现自我价值。”
吕国强不置可否。
“那你谈谈，目前制约咱们江南省经济发展的瓶颈是什么？别照本宣科，我只想听你自己的看法。”
这个问题其实很大，要是旁人估计当场就懵了。
但这几天沈岩抓紧时间学习了很多内容，加上在国企一线的切身感受，他便开口说道。
“吕书记，我认为瓶颈主要在结构和动能上，我省还是传统行业占比较多，比如低端五金和纺织，转型喊得多、做得少；第二，新兴产业发展快，但很散，没形成集群效应；第三就是营商环境，有些地方手续成本不低，我在中能接触过一些中小企业家，他们常反映政策落地经常卡壳。”
说完这些话，他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这些观点是自己思考得出的，难免有些稚嫩，不知能否入书记的法眼。
毕竟能坐上省委书记之位的，绝非等闲之辈。
吕国强听完之后淡然说道。
“看样子你是接触过一些实际情况，好了，你先熟悉工作流程，尽快进入状态。我这里的文件格式和要点都有具体要求，让百川同志给你一份细则，严格执行就可以。”
沈岩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过了第一关。
但领导的态度让他倍感压力，只得表态。
“好的吕书记，我一定尽快掌握，不会让您失望。”
等他退出来，立刻找钱百川拿到了那份细则。可真的拿到手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那份细则看似是一份说明，实际足有十几页，从字体字号到汇报材料的数据精确到小数点后几位，都有极其严苛的规定。
钱百川看他这么惊讶，笑着说道。
“吕书记可是从朝廷下来的，要求严格是出了名的，小沈可得仔细点，一点错漏都瞒不过他。”
沈岩点头说道。
“谢谢秘书长提醒，我保证不会出差错。”
接下来的日子，沈岩每一份送进书记办公室的文件都必须自己核对三遍以上，每一个数据都要确认无误。
每一次会议安排，他也会提前模拟流程，甚至还自己做了一个检查清单，完成一项勾一项，确保万无一失。
这样高强度的工作很容易让人疲惫，但他却感到特别充实。
吕书记要求虽严，但只要做得没问题，他就不会无故指责。
这种靠能力和细节说话的风格非常纯粹，比起之前在国企里勾心斗角，不知强了多少倍。
有几次文件送进去，吕国强只是随便看一眼，就能指出表述不精准的地方，让沈岩佩服得五体投地。
此时在省委大院里，一些老人对吕书记的态度有些微妙。
很多人只是表面尊敬，却总有些疏远。
比如省委办公厅主任每次去向吕书记汇报工作，出来时都下意识松一口气，像是完成任务，完全没有那种对领导的亲近之感。
沈岩知道，现在自己就是在走钢丝，一步也不能错。
江南湾的项目，他没再对任何人提起，始终绷紧那根弦。
这天下午，他正在核对一份全省经济数据报告，收到了段淑云的短信。
“小沈，周末别忘了吃饭那事儿，地方定好了吗？佳佳可是天天念叨你呢，你这位救命恩人可不能不来。”
看完短信，沈岩知道这场约会绝不只是一顿饭那么简单。
忙里偷闲，周五下午沈岩去了一趟医院。
看到病房里的段佳佳气色好了很多，正靠在床头看书。
见沈岩进来，她立刻说。
“沈岩哥哥，你真的来看我了！你这么忙还能过来，真的太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