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闭嘴！”

　　被戳破心里最不堪的角落，沈知妤死攥着季宁安的衣领，想把他撕烂。

　　可季宁安的情妇冲了过来。

　　“你个贱人！敢动我男人！”

　　那女人不由分说，用力朝沈知妤推去。

　　沈知妤没站稳，后脑重重地撞在了地板上。

　　“砰”的一声闷响。

　　鲜血，顺着她的后脑流了下来。

　　世界在她眼前天旋地转，无数破碎的画面，疯狂地涌入她的脑海。

　　她看见了，上一世冰冷的婚戒，套在季台渊无名指上的瞬间。

　　十年婚姻，她在外彻夜不归，季台渊在空荡的卧室里夜夜无眠。

　　金三角湿热的雨林，她挡在季台渊身前扛了十三刀，刀刀见骨。

　　还有那份生命最后关头，她才找到的调查报告——

　　上一世，季宁安并非抑郁而死，而是在谢家偷情时被当场撞破，仓皇躲藏时不慎从天台跌落，活活摔死！

　　“呵……”

　　沈知妤躺在地上，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两个人，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她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笑声越来越大，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癫狂：

　　“原来是这样，一直都是……哈哈，季宁安，你真是死性不改。”

　　两辈子，她都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被同一个谎言，玩弄于股掌之间。

　　季宁安被她吓得脸色惨白，拉着情夫的手连连后退。

　　“疯子……她疯了！我们快走！”

　　两人落荒而逃。

　　细雨蒙蒙地落了下来，洒在沈知妤脸上。

　　潮湿水气吹来，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在大桥下，在江边吻他。

　　泥土，水雾和青草，混着季台渊发间洗发水的味道，成了她最怀念的故乡。

　　“阿渊，阿渊……”

　　她浑身湿透，却视线模糊地伸出手，想去抓那道江边的倒影。

　　“我把你弄丢了，我……要找你回来。”

　　……

　　沈知妤带着一身雨水和未干的血迹，找到了我和谢景鸢的别墅。

　　谢景鸢将她拦在门外，我却摇了摇头。

　　“让她进来吧。”

　　有些债，跨越了两世，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看见我和谢景鸢坐在雨亭里，一边喝茶一边有说有笑，她眼睛瞬间就红了。

　　那双曾经叛逆不驯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无边的哀恸。

　　“阿渊，我都想起来了。”她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你也回来了，对不对？”

　　我没有回答。

　　她却像是得到了答案，惨然一笑，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选择了他，从一开始就计划着要逃离我……季台渊，你做得对。”

　　沈知妤向前一步，眼里的红血丝像是要裂开。

　　“那十年，我把你一个人丢在那个冰冷的家里，却在外面寻找慰藉……”

　　“甚至……最后死在了你面前……”

　　“阿渊，上一世的债，我用命还了。这一世的错，我也认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还想说点什么，可那些话到了嘴边，却都变成了无法发声的哽咽。

　　良久，她才艰难地开口，带着一丝卑微到尘埃的祈求：

　　“我……我不是来求你原谅的。我知道我不配。我只是……想不明白……”

　　话说到这里，我终于打破了沉默。

　　“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决绝，是吗？”

　　沈知妤艰难地点了点头。

　　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终于说出了埋藏两世的秘密：

　　“因为我的听力，几个月前就恢复了一些。”

　　“你们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