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沈淮序番外

　　事情完全脱离了我的掌控。

　　我本想着娶了顾妗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顾知府能帮我打点前途，我还能得到一个与阿照性子完全不同的女人。

　　当时的我想，阿照是那么懂事，那么爱我，她一定能理解我的。

　　我给她少夫人的尊荣，给她一辈子的锦衣玉食，还不用做妾，能与知府的女儿平起平坐。

　　当时的我沉醉在得意忘形中，新鲜感和前途的诱惑麻痹了我——

　　瞧，娶了妻的县令还被知府的女儿死缠烂打。

　　瞧，知府的女儿甘愿为爱做妾。

　　我想了顾妗想了自己，却唯独没有替阿照想想。

　　她提出和离时，我以为她是恼我私自带了人回来，所以吃醋，闹脾气。

　　只要我耐心哄，她这般通情达理，定会原谅我。

　　可我太蠢了，忘了她最爱吃辣，也忘了她被鱼刺卡过的童年阴影。

　　十三皇子文奕说的话，给了我当头一棒。

　　原来，是我把她的付出都当成了理所当然。

　　那块平安扣，她曾视若性命。

　　那天夜里，我脱口而出的那些混账话，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一块破玉而已。”

　　我看见她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彻底熄灭了。

　　那一刻，我好像才明白。

　　我弄丢的，不是一块玉。

　　是我和她的全部曾经。

　　我回了江南——那个曾经有阿照的家。

　　不是自愿的，是被阿照“扔”回来的。

　　明明她不在，却处处都是她的影子。

　　书房里那方砚台，是她跑遍全城为我寻来的。

　　卧房里那张梳妆台，还残留着她惯用的脂粉香气。

　　我疯了一样冲进去，想抓住那最后一丝属于她的气息。

　　可迎接我的，是顾妗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淮序！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她扑过来想抱住我，被我一把推开，狼狈地摔在地上。

　　“滚！”

　　我盯着她，眼里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如果不是你，阿照不会离开我！是你！是你毁了我的一切！”

　　顾妗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哭喊道：“我爱你啊淮序！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如今我爹倒了，顾家完了，我只有你了！”

　　就在这时，几个柳家的护卫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为首的人，对着我微一拱手，算是行礼。

　　“沈大人，打扰了，顾家所有产业田产，已被我家主子买下，用以抵债。”

　　“至于这位顾小姐……”

　　护卫的目光落在顾妗身上上下打量。

　　“按律，罪臣家眷，当没为官妓，主子心善，已经替她打点好了，不送往教坊司，直接发卖去北境军妓营。”

　　顾妗彻底傻了，瘫在地上，喃喃自语：“不……不会的……”

　　我看着她被两个粗壮的婆子像拖死狗一样拖出去，心里说不出个什么滋味。

　　说到底是我贪心。

　　害了阿照，也害了顾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