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五日，雨停了。

　　驿馆那扇紧闭了五日的门，终于开了。

　　沈淮序猛地抬头，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柳家的护卫率先列队而出，气势森严。

　　紧接着，柳玉阳被簇拥着走出。

　　她身上披着那件雪白的狐裘，衬得一张脸愈发苍白。

　　病了这几日，她清瘦了许多，眉宇间却带着一股凛冽的决绝，再不见半分从前的温婉。

　　她甚至没有朝他的方向看一眼。

　　一眼都没有。

　　仿佛他只是一块路边的污泥，不配入她的眼。

　　“阿照！”

　　沈淮序挣扎着想站起来，跪了太久，双腿早已麻木，他重重地摔回泥水里，狼狈不堪。

　　柳白农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眼神，和五日前一模一样，像在看一个死人。

　　“沈大人，我阿姐要回京了。”

　　少年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临走前，有些东西，该做个了断。”

　　他从袖中拿出那封和离书。

　　“沈大人，签了它。”

　　沈淮序的目光越过他，死死地盯着那顶即将启程的华贵马车，嘶吼道：“我不签！她是我的妻子！我死也不会签！”

　　柳白农闻言，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残忍。

　　“是吗？”

　　他缓缓蹲下身，凑到沈淮序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沈大人，你可知你沈家上下，算上家仆，一共二十六口人？”

　　沈淮序瞳孔骤然紧缩。

　　只听见少年继续用那云淡风轻的语调说。

　　“签了它。”

　　“或者，我用你沈家上下二十六口人的性命，换我阿姐的自由。”

　　“你自己，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