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温氏最尊贵的小少爷，瞬间变成了臭烘烘的落汤鸡。

　　温成猝不及防，反应过来之后便是恼羞成怒大叫起来：“姐——”

　　“滚开！”温羽推开挡在她面前的工作人员，冲到温成身边，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她抬起头看宋允之，眼中带了些戾气：“宋允之，你——”

　　“怎么？”宋允之平静道，“谁敢欺负温成，别怪你抽他，是吗？”

　　温羽却愣住了。

　　曾经小小的温羽，在福利院挡在他身前时，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

　　“谁敢欺负宋允之，别怪我抽他！”

　　前尘往事猝不及防噎在了温羽心口，她一时恍惚，低声道：“阿允……”

　　温成突然大喊起来，不停挣扎，双腿到处踹：“姐，有脏东西进我眼睛了，姐——”

　　温羽神色一凛，刚刚涌现的一点温情，顷刻间消失无踪。

　　她一遍轻声哄着温成，馋着他上车去医院：“小成，没事了，乖，没事了。”

　　一边对手下沉声下令：

　　“通知下去，所有与温氏合作或意向合作的品牌，都不准再用他。”

　　“——直到他来找小成道歉为止。”

　　这几乎是把宋允之封杀了。

　　经纪人苦着脸和宋允之一起收拾东西，要哭不哭的：

　　“允哥，怎么办啊？得罪了温家大小姐和少爷，咱们在海市要混不下去了。”

　　“要不然去道个歉、服个软吧？”

　　宋允之笑了笑：“混不下去就不混了。”

　　他问：“如果我要搬去北城，你去吗？”

　　经纪人愣住了，只愣了一下就点头：“去！允哥，你去哪我去哪！”

　　当年艺人选经纪，好多人都嫌他没经验脸又嫩，只有宋允之肯要他。

　　宋允之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笑了：“事以密成。”

　　两个人不声不响地收拾好了宋允之的公寓，将用不上的东西都扔了卖了，还买好了下个月去北城的机票。

　　最后只剩下地板上的铁皮盒子。

　　经纪人问道：“允哥，这个不是要扔的吧？应该很重要，这么旧却保存这么好——”

　　宋允之正在吸地，吸尘器的轰鸣声中没听清：“什么？”

　　经纪人看他手忙脚乱，摆摆手：“算啦。”

　　他决定自己开盖检查一下是不是垃圾。

　　结果打开刚看了一眼，就像被烫了似的松开手，手忙脚乱地盖上了。

　　铁盒里，他无意间窥见的，是宋允之少年时的一角真心。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要是看到了……

　　经纪人抿了抿唇，真心觉得这盒子烫手，也不敢贸然扔掉，只好藏了起来。

　　与此同时，医院里，温羽刚刚把温成哄睡着。

　　别人都在暗暗感慨，她真是疼弟弟。

　　温成眼睛里进了脏水，当天就没事了，偏偏闹得厉害，怎么也不肯出院，还要求温羽陪床日夜照顾，缠得温羽什么也做不了。

　　温羽非但没有不耐烦，还把他哄睡了仔细掖好被角，才走出病房。

　　她听着下属汇报公司运营状况，控制不住地走神，红唇微抿，突然问道：“他还是没来认错吗？”

　　下属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宋允之。

　　“没有，”下属回答，“因为您的授意，宋先生近期接不到工作了。不过他让经纪人帮忙卖了旧车和手表，感觉……不太奢侈的话，也够生活一阵子了。”

　　温羽怒极反笑：“好，他真是好得很。”

　　都穷到卖东西了，也不肯来向她服个软、向小成道个歉？

　　温羽攥紧了拳，自己生了很久的闷气，才抿了抿唇问下属：“让你带的东西，带了吗？”

　　温家大小姐垂着眼睫，像是自己先服了软。

　　属下忙不迭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绒布袋：“带来了。在您抽屉最里面，好不容易才找到……”

　　当然难找。

　　这是很多年前，她费心寻回来让宋允之开心的。

　　可是每次想去找他，十次有九次被温成打断，渐渐地，这东西也被遗落在了抽屉深处。

　　要不是准备给宋允之一个台阶下，她都想不起这个小玩意儿。

　　温羽将绒布袋放在包里，在温成身边陪护的床上，和衣睡着了。

　　这些天，她也是身心俱疲。

　　温羽没有看到的是，在她睡着之后，本应熟睡的温成，双眼清明地一骨碌爬了起来。

　　然后翻起她的包，掏出那个绒布袋，看着里面的东西，面容扭曲，眼里闪过一抹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