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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按住了许清姿。
许清姿拼命挣扎,哭喊着:「我没有!不是我!」
陆母已经疯了,她冲上去,左右开弓,狠狠地扇了许清姿好几个耳光。
「贱人!你还敢狡辩!一定是你用了什么妖术!」
许清姿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嘴角渗出了血丝。
她绝望地看着在地上抽搐的陆宴舟,又看了看状若疯妇的婆婆。
这个她满心欢喜嫁入的状元府,此刻,变成了活生生的人间地狱。
我飘在半空中,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闹吧,闹得越大越好。
陆正德闻讯赶来,看到眼前的乱局,气得浑身发抖。
他一脚踹开一个按着许清姿的婆子,怒吼道:「都住手!还不快去请大夫!」
府里乱成一团。
大夫来了好几个,都对着陆宴舟的症状束手无策。
他们只能诊断为急火攻心,外加邪风入体。
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陆宴舟折腾了半宿,药效和我的法力一同退去,他才精疲力尽地昏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他像是被抽干了精气,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窝深陷,面如金纸。
他忘了昨晚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浑身酸痛,头痛欲裂。
而许清姿,被关进了柴房。
陆母认定是她搞的鬼,不许任何人给她送饭送水。
尚书府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尚书大人这次是真的怒了,他没有派人来问罪,而是直接递了折子,告到了御前。
告陆家虐待官眷,图谋不轨。
皇帝本就对陆宴舟心存不满,得了这个由头,龙颜大怒。
一道圣旨下来,将陆宴舟革职查办,闭门思过。
一个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就这么在一夜之间,黯然陨落。
陆家的天,塌了。
陆母坐在地上,哭天抢地。
「我的儿啊!我的前程啊!都毁了!都毁了!」
陆正德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盯着昏睡中的陆宴舟,眼神晦暗不明。
我飘到他身边,用判官笔在他的命簿上写下。
「父子相疑」。
陆宴舟这一病,就病了小半个月。
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清醒的时候,他会坐在书房里发呆,看着满屋子的圣贤书,一坐就是一天。
糊涂的时候,他会像那晚一样,突然发狂,见人就咬,嘴里还胡言乱语。
「别过来……火……好大的火……」
「闻歌……我对不起你……你别找我……」
陆母每次听到他喊我的名字,都吓得魂不附体。
她更加坚信,是我在作祟。
她偷偷找到了那个黄鼠狼大师,求他给一道能镇住我的符咒。
大师给了她一张黄符,告诉她,烧成灰,混在水里,让陆宴舟喝下去,就能保平安。
陆母如获至宝。
她亲手熬了药,将符灰搅了进去,端到陆宴舟床前。
「舟儿,来,把药喝了,喝了就好了。」
陆宴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那碗黑乎乎的汤药,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他一把打翻了药碗,惊恐地指着陆母。
「毒药!你要毒死我!」
「你不是我娘!你是那个女鬼!你要害我!」
他跳下床,掐住陆母的脖子,死死地用力。
陆母被他掐得翻了白眼,舌头都吐了出来。
下人冲进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们拉开。
经此一事,陆母也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