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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未婚夫的前程,我被他父母活活烧死,用我的命给他换官运。
我头七那天,他拿着我的卖命钱,风光迎娶了尚书千金。
他们把我烧成灰的坑,填平种上了新欢最爱的玫瑰。
被推入火坑时,他拨开我求救的手,温柔低语。
“乖,我们家几代单传,你的牺牲是福报。”
可他不知道,我的怨气让阎王都把判官笔塞进了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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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的喜绸从陆府门口一直铺到街尾。
十里红妆,流光溢彩。
我的未婚夫陆宴舟,一身状元红袍,骑着高头大马,满面春风地去迎娶尚书千金许清姿。
鞭炮声震耳欲聋,将宾客的恭贺声浪推得更高。
「陆状元和许小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可不是嘛,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我飘在半空中,冷眼看着这一切。
今天是我头七。
七天前,就在陆府后院的废井边,陆宴舟的父母,将一桶桐油从我头顶浇下。
火把丢在我身上的瞬间,陆宴舟就站在不远处。
我撕心裂肺地喊他的名字,向他伸出求救的手。
他却只是走过来,拨开我燃着火苗的手指。
「闻歌,乖,我们家几代单传,你的牺牲是福报。」
福报。
我的皮肉在烈火中卷曲,发出滋滋的声响,骨头烧得噼啪作响。
滔天的怨气让我死后魂魄不散,连地府的鬼差都近不了我的身。
阎王见了,叹一口气,把判官笔塞进我手里。
「你的怨,你自己判。」
此刻,我看着陆宴舟胸前的大红花,那红色比烧死我的那场火还要刺眼。
他的父母,那对亲手杀了自己的准儿媳的夫妇,正满脸堆笑地接受着众人的吹捧。
陆母拉着一个夫人的手,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我们家宴舟啊,就是心善,之前被个八字不祥的孤女缠了几年,差点耽误了前程。」
「好在祖宗保佑,让他遇上了清姿这么好的姑娘。」
真是演得一出好戏。
我落在他们身侧,指尖的判官笔微微发烫。
他们笑着,我便也跟着笑。
拜堂时,陆宴舟和许清姿并肩而立。
司仪高喊:「一拜天地——」
话音未落,悬在正堂中央那盏最华丽的琉璃灯,「哐当」一声,直直地朝着新人砸了下去。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陆宴舟反应极快,一把将许清姿推开。
灯盏擦着他的衣角砸在地上,碎成一片狼藉。
许清姿吓得花容失色,脸色惨白。
陆宴舟的父亲陆正德厉声呵斥下人:「怎么做事的!还不快收拾了!」
一场小小的意外,并未影响婚礼的进程。
但许清姿的脸上,那抹幸福的红晕,却再也回不来了。
我跟在他们身后,飘进了新房。
红烛高烧,帐暖流苏。
陆宴舟握住许清姿冰凉的手,温声安慰。
「别怕,意外而已。」
许清姿勉强笑了笑,「宴舟,我总觉得……这屋里有点冷。」
陆宴舟失笑,伸手关上了窗。
「胡思乱想什么,快喝了这合卺酒。」
他端起酒杯,眼里的深情几乎要溢出来。
我冷眼旁观。
当初,他也用同样的眼神看过我。
他说:「闻歌,等我高中,一定八抬大轿娶你进门。」
我信了。
信到最后,换来一具焦尸。
我伸出手指,在半空中轻轻一划。
陆宴舟端着酒杯的手,猛地一抖。
半杯合卺酒,尽数洒在了他大红的喜袍上,洇出一片暗色的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