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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姿的脸色更白了。
合卺酒洒了,在新婚之夜,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陆宴舟的眉头紧紧皱起,但很快又松开,强作镇定。
「无妨,好事多磨。」
他脱下外袍,露出了里衣。
我飘到他面前,对着他的脸,轻轻吹了一口气。
烛火猛地一跳,光影摇曳。
许清姿「啊」地一声尖叫起来,指着陆宴舟的身后。
「那……那里有个人影!」
陆宴舟猛地回头,身后空空如也,只有一扇雕花屏风。
他有些不耐了,「清姿,你今天太累了,眼花了。」
「不是的!我真的看见了!一个女人的影子!」许清姿的声音带着哭腔。
陆宴舟的耐心告罄,语气冷了下来。
「够了,别在这大喜的日子胡说八道。」
许清姿被他一吼,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委屈地别过头去。
洞房花烛夜,就这么不欢而散。
陆宴舟睡在外侧,许清姿背对着他,一夜无话。
我坐在床头的横梁上,握着判官笔,在虚空中写下四个字。
「同床异梦。」
第二天一早,宫里就来了圣旨。
陆宴舟被破格提拔,任职大理寺少卿,官居正五品。
从一个新科状元,一步登天,这在大周朝还是头一遭。
陆家上下喜气洋洋,将昨夜的不快忘得一干二净。
陆正德抚着胡须,得意洋洋。
「我就说,那场火没白放!这官运,挡都挡不住!」
陆母也笑得合不拢嘴,「清姿,你可真是我们家的福星啊!」
许清姿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喜色。
她一夜没睡好,眼下泛着青黑,看谁都带着几分惊惧。
陆宴舟意气风发地换上官服,准备去上任。
临走前,他看了一眼许清姿,皱了皱眉。
「你是尚书府的千金,状元夫人,别总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丢我的人。」
说完,便拂袖而去。
许清姿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不稳。
我跟在陆宴舟身后,看着他坐上马车,一路前往大理寺。
大理寺,掌管天下刑狱。
是个好地方。
我最喜欢看人断案了。
陆宴舟上任的第一天,就接了个烫手的山芋。
城西护城河里发现了一具无名女尸,泡得不成样子,面目全非。
仵作验了半天,只查出死者是被人勒死后抛尸河中,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案子成了悬案,前任少卿查了月余都毫无头绪,这才丢给了新上任的陆宴舟。
所有人都等着看他的笑话。
陆宴舟却胸有成竹。
他对着下属侃侃而谈,分析案情,布置任务,条理清晰,颇有官威。
我飘在他身旁,拿起判官笔。
在他的官运簿上,轻轻点了一下。
正在高谈阔论的陆宴舟,忽然觉得喉咙一痒,猛地咳嗽起来。
咳得撕心裂肺,惊天动地。
一张口,竟咳出了一口鲜血。
血溅在他面前的卷宗上,像一朵妖异的红梅。
整个大理寺,瞬间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