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娘和我被关进了地牢。

　　听说天亮时，府兵就要来严刑拷问了。

　　地牢里阴冷潮湿，伸手不见五指，老鼠在角落里窸窸窣窣。

　　我的脸疼得厉害，许锦瑟打得太狠，开始发烧了。

　　娘摸着我滚烫的小脸，心疼得直掉眼泪。

　　“小七，都怪娘不好。”她紧紧抱着我。

　　我烧得糊里糊涂，娘就轻声唱歌哄我：

　　“药王爷，坐堂中，仙草灵丹在手中。撒把清风退高热，点颗甘露润喉咙……”

　　以前我生病时，爹也是这样一遍遍地唱给我听的。

　　听着娘温柔的声音，我慢慢睡着了。

　　再醒来时，地牢门开了。

　　顾长渊站在外面，看不清表情。

　　“将她们转移到西厢房。”

　　我娘抱着我，脚步虚浮，却努力站稳。

　　顾长渊默默留下一包退烧的药。

　　临走前看了我娘一眼，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说。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国公爷，事情有变！”

　　王嬷嬷气喘吁吁地跑来：“翠柳突然昏迷不醒，府医说她中了毒！”

　　裴氏闻讯赶来，让府医为翠柳医治。

　　翠柳醒过来后就吓得浑身发抖。

　　裴氏温和地握住她的手：“是谁给你下的毒？别怕，有国公爷给你撑腰。”

　　翠柳眼中满含恐惧，嘴唇颤抖着不敢说话。

　　“你已经中毒了，说明有人想杀人灭口。与其等死，不如说出真相，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翠柳终于崩溃大哭：“是许姨娘！她威胁我，说不听话就杀我全家……”

　　顾长渊的脸阴沉下来：“证据呢？”

　　翠柳掏出一支精致的金钗：“这是许姨娘给我的。”

　　孔雀金钗！许锦瑟视若珍宝的东西，整个京城独此一支。

　　顾长渊看着这支熟悉的金钗，脸色大变，猛地抬头看向府医：

　　“验血时，血为什么能融在一起？”

　　府医的脸瞬间白如纸张：“这……这是血脉相连……”

　　“最后一次机会，说实话！”顾长渊声音阴冷。

　　府医吓得魂飞魄散，扑通跪下：

　　“国公爷饶命！是许姨娘威胁小人！用矾石粉任何人的血都能融在一起……”

　　顾长渊当场验证，真相在众人面前展露无遗。

　　那一刻，他的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愤怒、痛苦、懊悔，还有深深的自责。

　　顾长渊连夜派人查证我娘的身份。

　　街坊邻居的证词铁证如山：苏晚卿确实是寡妇，从未生过孩子。

　　更在许锦瑟的房中搜出了矾石粉和毒药。

　　顾长渊抱着我娘走出厢房时，许锦瑟披头散发地冲出来。

　　“长渊，我真的没有……我是被冤枉的……”

　　她的声音凄厉，却再也唤不回顾长渊心中的那份情意。

　　他厌恶地别过脸，不再听她狡辩，将她推倒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我看着许锦瑟大哭大闹，悄悄翻墙去了国公府的后门。

　　本该被“发卖”的府医和翠柳等在那里。

　　我将银票塞给他们：“谢谢你们，也请代我娘和我谢谢其他帮忙的人。”

　　翠柳没有接我的银票。

　　她擦了擦眼泪：

　　“我们的亲人都死得太惨了……这么多年，我们忍辱负重，就是在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