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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小生意

  特别是她走到街头,村里的阿婆卖包子,五毛钱能买俩,才能切实感觉到,她真的回到一块钱吃到撑的时候。

  陈锦荣买了些猪头肉,几个饼,心里琢磨着自己做点什么小生意。

  她得捂着这笔钱,用钱生崽。

  忽然,擦肩而过的女人吸引了陈锦荣的视线。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脖子上系着一条厚实的毛线围巾,围巾边上绣着一朵玫瑰花。

  她脑子里灵光一闪,在改革春风还没彻底覆盖全国鸡角旮瘩的时候,大众还没啥审美,日常有的穿就行。

  但随着经济腾飞,吃穿住行,大家都奔着小康去,香港的风潮,成了追捧的标杆。

  不是有首歌那么唱的么……

  大背头,BB机,舞池里的零零七。

  回想起来,她正值壮年的时候,大家都流行烫羊毛卷,穿花哨的衬衣,牛仔裤,连衣裙,衍生出女版西装……

  那会儿的陈锦荣只有羡慕的份,好不容易攒点钱买了一条皮裤,还被老幺剪成了碎布条,用来做弹弓打鸟。

  陈锦荣打定主意,走进了衣料铺子,“老板,给我看看货。”

  她打算先以尝试为主,尝试地点就落县城里,城里头的人比较时髦,钱兜子也比较鼓。

  回家的路上,陈锦荣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她之所以厌恶他们市侩的嘴脸,根本原因在于,她是被剥削的一方。

  如果她自己独当一面,谁还敢欺负她们母女俩?

  她先去了趟老屋,给大女儿放下了猪头肉,这才提着一点咸菜和饼到顾家新房。

  这房子横排五间,老大老·二睡一个屋,老幺自己霸占一个屋,剩下就是她和李秋芬,至于还有空房,用来做饭。

  陈锦荣到家门口,李秋芬正坐斜躺在藤椅上,闭目浅憩听广播。

  耳闻脚步声,李秋芬瞅了陈锦荣一眼,看到她手里提的东西,老脸拉的比温水壶还长,没好气道,“不饿,我不吃!”

  陈锦荣懒得搭理她,爱吃不吃,谁说是给她买的?

  她到灶房,自己取出了碗和筷子,就着水,草草填饱了肚子,然后回自己的屋,闭门作画,画的是服装设计图。

  90年代那会儿,她学了做羽绒服的手艺,给人家几件打工,这会正派得上用场。

  三个孩子在砖窑厂没回来,这一天,李秋芬冷暴力,一言不发,彻底漠视了陈锦荣的存在。

  换做以前的陈锦荣,婆婆每次爱搭不理,都让她惴惴不安,想法设法讨好破冰。

  现在么,正好乐得清静。

  三个孽子晚上着家,就吵吵得头疼。

  陈锦荣画了好几张当年流行的衣服款式,静不下心来,就站在玻璃窗旁,听外头的动静。

  老幺向来是家里怨气最重的,说话也最大声,“奶,这饼都干巴了,怎么吃啊?”

  “你问你妈去!”李秋芬的不悦,浸透了每一个字,“自己孩子也不知道心疼,看看这手都破了!不就是闹了点小误会,看把你妈气的,火气这么大,怎么没气死?”

  “奶,你去说说,明天我想吃煎鸡蛋,我不敢……”老幺对陈锦荣添了分忌惮,昨晚上,以往事事有回应的陈锦荣,就跟母老虎一样。

  李秋芬不但没有喊陈锦荣去做饭,反而拉着老幺道,“乖孙儿,明天奶带你吃好吃的,咱去开荤不带她!”

  老幺的欢呼雀跃声更刺耳了。

  陈锦荣取下墙上的日历,已经是最后一页的日历,厚度跟新华字典相当。

  今天是十四号,明天十五号。

  每个月十五号的这天,陈锦荣都画了个红圈。

  对她而言倒不是什么重要日子,但对李秋芬来说,则有一笔款项进账。

  她常年务农的手,指甲盖里乌黑,指头上还冒着倒刺。

  压着日历,她笑了笑。

  自己嫁到顾家,刚生下娃的次年,老公顾有田就死在了部队上。

  十多年来,每个月的十五号,公社都会发放抚恤金。

  这笔钱,从没落到过自己手里。

  从前她没惦记过这笔钱,一切都听婆婆做主。

  现在,她再让李·玉·芬讨到好算她白活!

  村里人睡的早,起的也早。

  陈锦荣在公鸡打鸣的第一声,就爬起来,简单扎起头发,毛巾抹了洗把脸,小脚老太太般,步伐不大,但快得没边。

  赶到公社,人家比刚上班。

  陈锦荣递出自己的结婚证,和黑白身份证件,“我来领我家那口子的抚恤金。”

  李秋芬想开荤,那得问问她同不同意!

第5章 小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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