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顾南淮知道他和时微婚后有名无实!
随着走近,她身上飘来一股子淡淡的鼠尾草海盐香调,沐浴露的味道。
她刚洗过澡。
她冷静地打招呼。
苏暖暖摘下墨镜,眼波盈盈,眼皮发肿,笑容甜美可人,“嗯!刚刚训练完……”
时微点点头,语气带着点师者的严肃,“明天上午的集训,别再缺席。”
音落,她被季砚深牵着往车边走去。
苏暖暖看着他们的背影,乖巧道:“时老师、季先生,再见!”
西天,夕阳被厚厚的黑云吞没,天色一下黑透。
夜幕遮掩了苏暖暖唇角诡谲笑意……
……
夜晚,时微从梅姐手里接过两套干洗过的西装,亲自送进季砚深卧室。
男人正在洗澡。
磨砂玻璃门,映出他模糊的身影。
时微跟他打了声招呼,进了衣帽间,将西服挂进衣柜,帮他搭配明天的穿着。
婚后近一年里,她越来越享受妻子帮丈夫搭配服饰、打领结的感觉。
时微轻轻哼着歌,想起什么,扬声问:“老公,你今天过敏药吃了吗?”
浴室内,季砚深打沐浴露的动作微顿,下意识地垂眸看向脖颈。
温热水流不停冲刷他宽厚健硕的脊背,麦色肌肤赫然映着几缕结痂的褐色抓痕,水流的冲击下,隐隐刺痛。
时微没听见他的回复,“是不是又没吃?”
季砚深回神,扬声道:“吃了!”
“敢不吃么?”男人语气透着笑意。
热烈追她的时候,她有多冷漠,婚后,她对他就有多在乎、体贴。
季砚深胸腔涌起一股热流,冲刷干净身体,他扯过深蓝浴袍裹住自己,大步走出浴室。
冷色调的衣帽间内,时微穿着米白高领毛衣,下身搭配灰色毛呢长裙,露出骨肉伶仃的白皙脚踝,绑着低马尾,颊边垂落几缕碎发。
她站在首饰柜边,正专注地挑选配饰,整个人散发着温柔静好的气质。
季砚深大步上前,想要抱她。
这时,时微皱眉问,“老公,你今天的袖扣,怎么少了一枚?”
她看向他,只见男人表情明显一僵,眼眸里闪过一丝慌乱。
时微也牵紧了神经,“怎么了,你慌什么?”
季砚深回神,迈开步子走到柜子边,眉头紧锁,到处翻找,“这对扣子是你去年七夕送我的礼物,一定是我刚刚摘的时候,不小心弄掉了。”
所以,他刚刚慌乱,是因为很宝贝的扣子丢了?
他也确实很宝贝这对扣子,很多场合都都要特意戴着,朋友问起,自豪地说,“媳妇送的。”
每次出差都特意叮嘱随行助理别弄丢。
季砚深翻遍首饰柜也没找到,双手叉着腰,大步就要出去,时微叫住他,“你去哪?”
“叫梅姐来,拿吸尘器吸,一定是滚衣柜底下了!”
时微扬唇,“这么晚,梅姐已经睡下了,明天的吧,我叮嘱她。”
季砚深折回,不死心似的,打开手机手电筒,趴在地毯上,往衣柜底下看去,“要真找不着,我得难受死。”
“是你第一次送我的七夕礼物呢!”
时微看着跪趴在地上的男人,感动得鼻酸,他们虽然认识七年了,他追求她六年,但这对袖扣是她送他的第一份礼物。
“快起来了,地上脏。”她上前,要拉起他。
季砚深握着她伸来的手,站起,故意站不稳似的,一把抱住她,将她抵在了衣柜上。
时微浑身的毛孔一缩。
男人目光灼灼,朝着她殷红的唇瓣就要吻,她强忍着恐惧,紧紧闭上双眼,理智地迎合他。
就在季砚深的唇要碰上她的刹那,他的手机铃声响。
季砚深懊恼拧眉,还想吻,时微推他,“你的,电话……”
她在镜子里捕捉到他一丝失望的神色,心里涌起不安与愧疚,踮起脚尖主动朝他薄唇吻去。
季砚深对上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大手扣着她后颈,轻轻拉开她,“我接电话,顾南淮。”
时微正感动于他的体贴,听到“顾南淮”的名字,想起上次,他也说是他。
不过,他当着她的面接了。
男人嘴角牵起雅痞笑意,斜倚着衣柜,“顾大律师,这么晚,什么事?”
彼时,江城一栋隐匿在法桐林荫的民国时期建造的红砖灰瓦洋楼内,顾南淮坐在书桌后,面前堆着一堆卷宗。
“公事。”他语气淡淡,“我在研究季氏两年前关于德国KA公司的并购案——”
“这么晚,谈什么公事。”季砚深想起上回山脚下的事,扬声打断他,“我跟我老婆恩爱……明天去季氏谈,或是我去你办公室。”
时微听出他是在故意对顾南淮秀恩爱。
有够幼稚的。
顾南淮眯起眼皮,长指捻起书桌上的一枚黑色围棋棋子,指腹轻轻摩挲背后凹痕:
时微。
季砚深见他沉默,嘴角的笑意更深,“得,你一单身贵族哪懂什么是夫妻恩爱,先这样?”
顾南淮眼皮一撩,漫不经心道:“缺什么,秀什么。”
一句话,直接掐住季砚深的七寸!
男人下颌倏地绷紧,太阳穴“突突”直跳。
顾南淮知道他和时微婚后有名无实!
那头,又传来他冷沉的催促声,“你现在把当时的并购案合同调给我,具体的细节跟我叙述一遍——”
顾南淮虽然和季砚深算是世交朋友,但他是季家老太爷,花重金与人情才请来的大律师,季砚深一般不会怠慢他。
但今晚——
他一把搂过时微。
“啊——”时微一慌,叫出声来。
顾南淮捏紧了棋子,“季砚深?”
季砚深没答,挂断电话,捧着时微的脸就要吻。
时微如临大敌,拳头捶他胸口,感受到他的怒意,心里也更怕,“你放开我……”
季砚深听到她的哀求,心里发堵,也松开了她,烦躁地扒了扒头,转身走去卫生间,没说一句话。
时微怔怔地看着卫生间的门,满心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