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二日,窗外细雨斜织,是入春的好时节。
我抿了口茶,将窗子开了一条缝,春寒霎时迎面扑来。
清冷新鲜,却叫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榻上那人似乎有了动静,我闻声而去,只见徐如面上有些难看。
见着我,起身握住我的下巴,“你到底是何人?”
酒醒了,自然也就知道我将他昨夜醉酒说的话全听了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选择当哑巴。
只因一不留神,这个秘密于我而言将是滔天大祸。
徐如似是看穿了我的想法,阴恻恻地笑:“你说割了你的舌头如何?哑巴总不会往外泄漏出半分吧。”
“或者?手也剁了,叫你连字也写不成?”,他拉住我的手轻轻摩挲,眸光锐利。
一声令下,屋外真来了几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上前就摁紧我的脑袋。
“我是阮夕烛!”
我吓得脱口而出,从前徐如向来待人温和,竟叫人忘了他十二岁就从兄弟血海中拼出了一个锦衣卫佥事。
许是没料到我会说这话,徐如怔了下,屏退了所有人。
他摩挲着手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你倒说说,你如何就是阮夕烛了?”
心跳如雷中,我借着胆子,缓缓说道:“奴婢这些年反复做一个梦。”
我把自己上一世的经历说成是梦境,一一讲述给他听。
“所以你想杀我,给梦里那人报杀母之仇?”
我心下一惊,发觉自己过去太过单纯,曾经竟妄想在锦衣卫的地盘杀他,果真被发现了。
我重重磕头,并不隐瞒。
“奴婢这些日子知晓其中或另有隐情,望大人不计前嫌,给奴婢一条生路,奴婢愿协助大人!”
床帘晃动,戴着玉扳指的食指轻慢拨开。
“这么说,你知道阮夕烛十六年间的所有事?”
窗外雨停了,我将头深深埋下,躬身说是。
回头已无路,前路却是拨云见日。
阮夕烛在世十六年,经历了太多隐瞒。
年幼时被父母亲人算计,最后死得不明不白。
父母双亲离世的那刻,犯官家眷的名头便永远跟随,直至入土那刻。
如今有个愿意知我怜我的人,愿为了真相去为了十年前枉死的自己洗去冤屈。
我深吸一口气,第一次问出了那个深埋心底许久的问题:
“徐如,你和阮家小姐之前是不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