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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日子周而复始,大抵是我心软过了头。

  即便有太多次可以杀他的机会,可到了紧急关头又总下不去手。

  五月端午的时候,徐如进宫赴宴,到了很晚才回来。

  从那以后他开始早出晚归,到后来,他告诉我要去岭南一个叫作梨花镇的地方。

  闻言,我心头一滞,不动声色地向前倒了一杯茶:“大人一人前去吗?”

  “你想去吗?”

  “大人,朝堂之事,奴婢不敢。”我不敢多看他,将茶放下,只在一旁等他说话。

  “我瞧你倒是有几分胆识的,你便跟我去吧。”

  他说话声音低,端起茶杯往我嘴边送。

  听他语气里藏有几分玩味,我咽了下艰涩的喉咙,低低应了声是。

  徐如似乎是在怀疑我,虽不知他从何疑起?但这种疑心反倒叫我隐隐察觉到某些事情的真相。

  我冥思苦想了一路到底是哪里露出了不该有的破绽,让他知晓我的接近是有意为之。

  徐如倒是悠闲自在,逮住机会就闭目养神,似乎在京中的日子是那样疲倦。

  到了梨花镇后,徐如坚持住在曾经阮家买的这座宅子里。

  再次踏入早已人去楼空,满目萧条。

  一晃十年过去,阮家的种种,已成前尘往事,我也成了和阮家毫无干系的丫鬟周小竹。

  我故作镇定,夜晚端坐窗前抄写心经时,徐如挟一团暖气走进来,缩脖敛了敛披风,毫无表情递上一个汤婆子。

  随即默然开口:“你竟能适应这南部的冬天。”

  我放下笔,起身去了屋外,搬了炭火炉子进来。

  “你……”徐如直直看着我,目含讶异。

  我点上炭火,搓了搓手,轻声解释:“奴婢着人打听过,此地偏远,冬天更是难熬。”

  他不知道,上一世我初至梨花镇。也是在冬天,父母亲人杳无音信。

  手下婢女不过了了,除去自小陪我长大的玉露,只剩下一个从未见过的老嬷嬷。

  一同跟来的本有六人,谁知途中跑的跑,死的死。

  那年冬天格外地冷,屋内没有炭火,梨花镇偏远,只能去县里买炭。

  玉露得了风寒,缩在单薄的被褥里打战。

  十岁的我横下心来,裹上大氅一人去了县里采买。

  “玉露姐姐,我买来炭火了!”

  屋外送货的伙计还在等候,我拨开帘子就要去寻玉露。

  进门的瞬间还是被寒气激了一瞬,玉露仍旧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我快步上前,起了吓唬她的心思。

  因跑得太急不小心打了个趔趄,怀里热乎乎的栗子撒了一地。

  玉露还是没动,玉露再也没动了。

  我只当玉露命不好,躲在老嬷嬷怀里哭,嬷嬷轻拍我的背,说要写信亲自送至上京。

  后来嬷嬷也走了,留下我一人独守这阴冷的大宅子。

  嬷嬷走的第一夜,冬夜漫漫,炭火难起。

  自小金枝玉叶养着,从未做过这样的事,烫了我一手的泡。

  纵使往日如何金尊玉贵,总归是要活着的。

  阮家小女一夜成长,索性带足了银票,一人撑起了往后的日子。

  直至第二年冬天,爹娘来了信,父亲亲笔题书:“嬷嬷一路艰辛抵京,才知小女受苦,阮家一切都好,望小女安康。”

  随之而来的是流水般的补品和衣裳首饰,以及,一碟爹娘亲手做的松子糕。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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