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半个小时后，李安安给我发了一个视频。
是别人拍的。
熟悉的白色背景下，傅晨把李安安圈在怀中，熟练的抬起她的下巴，和她接吻。
对面好像知道我看完了照片，又撤回去。
文字阴阳怪气：抱歉啦姐姐。
我捏着手机没说话。
李安安继续发：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是不想说话吗？
我闭了闭眼，正准备把李安安拉进黑名单时。
她又发了一个语音过来，我本来没想点进去，但是手划了。
“哥哥，我和姐姐你更喜欢谁？”
傅晨毫不犹豫回答：“当然是你。”
“你没有看她刚才那个样子，跟我欠她钱一样。”
李安安娇娇的笑着：“哥哥，你别和姐姐生气啦，姐姐只是太爱你了。”
傅晨安抚着她：“我才不稀罕她的爱呢。”
语音戛然而止。
我转手把李安安拉黑。
傅晨和李安安现在应该还在一起，我掀开被子。
镜子里的我此时有几分苍白，身上的病号服极为刺眼。
我扯下代表住院的手环。
我回到了和傅晨结婚前的出租屋里。
与其说是结婚前，不如说是他创业时住的地方。
傅晨可能已经早就忘记了这个出租屋。
我当时花钱把这个出租屋买下。
保留了以前的样子。
山高路远。
我是他丢下的第一件行李。
出租屋相比于大房子很小很破，进门处就看见墙上挂着一张大照片。
出租屋已经许久没有住人了，表面有着厚厚的灰尘。
是五年前的我和傅晨。
我看着那张照片，越看越刺眼。
搬了个凳子把照片拿下来，打开相框，一点点的撕下傅晨的那一半，丢在了地上。
桌子上尚存着我的单人照。
我看着顺眼多了。
而桌子上摆着曾经两个人一起买的情侣物品。
马克笔，雨伞，衣服.....
我把自己的全都收拾好了，装进垃圾袋里。
全部收拾完了之后，我感受到了累。
但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简单翻出来了几年前的衣服，勉强能穿。
准备关门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看我和傅晨曾经的小窝。
脑海里又想到了曾经的种种。
我轻声和这个出租屋说再见。
到了墓地，傅晨没有告诉我准确的位置，但我可以一个一个找。
终于，找到了爸爸的墓地。
爸爸的黑白照片是笑着的。
一如既往的笑。
我抬手摸了摸爸爸的照片，跪到地上和爸爸说对不起。
是我识人不清。
是我的错。
我一直在哭。
风呼啦呼啦的吹着，像有回应的爸爸一样。
好像在说。
没关系。
我留下了爸爸生前喜欢的花，用剩余不多的钱找了一个老人，定期清理爸爸的墓碑。
出了墓园，我拔掉了之前的电话卡，扔进了最近的河中。
又找到一家手机店，卖出了现在这个手机，添了一些钱买了一个新手机。
某天，喝的醉醺醺的傅晨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家。
让李安安把自己带到家中。
别墅里很黑，傅晨任由李安安扶着他，大着嗓门：“周秋！”
“周秋！”
“......”
傅晨叫了很久我的名字，但依然没有回应。
他有些慌了，赶李安安去开灯。
酒意上头的脑子稍微清醒了几分，他脱下了碍事的外套，第一次推开靠近他的李安安。
李安安被他推倒在地。
“傅晨...？”
傅晨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一个劲的往楼上跑去。
但是别墅里很安静，从一进来的时候就很安静。
傅晨在心里安慰自己，周秋最喜欢生气了。
现在只是生气了而已，她很好哄的，哄哄就好了。
傅晨两步上了楼梯，来到了许久没有踏进的主卧。
里面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周秋。
那个随时回来都在等着他的周秋。
傅晨这才想起来：“电话...对，给她电话。”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一遍又一遍的提醒音。
好像提醒着傅晨什么。
傅晨试图想在房子里找我存在的痕迹。
但是他失望了，因为我早已离开了这个区。
是什么时候呢？
几天前，几个月前。
又或者是几个小时前。
傅晨不会知道我那天走的。
因为他早已不在乎我了。
他在和李安安厮混，在某个餐厅，某个酒店。
但是都与我无关了。
“为什么打不通电话..？”
傅晨的表情难得有些茫然。
他举着手机去问离他最近的李安安，大吼着问她：“为什么周秋不接我电话？！”
李安安被他的口水喷了一脸，看着他的手机有几分怨恨。
傅晨的目光落在李安安身上，好像明白了什么。
自己这些天都干了什么。
“是不是因为你？”
“是不是因为你，周秋才不接电话？！”
李安安被现在的傅晨吓到了，弱弱的说：“傅晨..哥..？”
傅晨被她喊的停止了动作。
李安安以为傅晨被她打动了，脸上很得意。
却没想到抬头的时候对上傅晨冰冷的视线。
“谁让你这样叫我的？”
“你不知道这样叫我会让她不开心吗？”
李安安委屈的咬了咬嘴唇，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