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沈烈和程丽霞吵架了,这是自他们大学恋爱以来第一次吵架,程丽霞说沈烈小题大做,她跟赵鹏飞清清白白,都是沈烈因为仕途上的不如意,才故意找茬将火气撒在她身上。
故意找茬?
当初,程丽霞来县委大楼里找沈烈,被赵鹏飞看到了,赵鹏飞毫不掩饰地当着沈烈的面各种夸程丽霞漂亮,还趁着沈烈被领导叫去安排工作的时候,死皮赖脸地加了程丽霞的微信。
之后便有事没事的给程丽霞发消息。
都是男人,赵鹏飞的心里藏着什么龌龊,沈烈一清二楚,他也为此特意警告过赵鹏飞。
同时,还让程丽霞把赵鹏飞拉进黑名单。
两个人相爱在一起,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对异性的边界感,不是不能有异性朋友,而是要把握分寸。
明知道对方图谋不轨、别有居心,却还给对方机会,这是对爱情的不负责,是极度自私。
程丽霞发了一通脾气后,直接挂断电话。
沈烈没什么心情和她解释,就没再打过去。
回到家。
沈烈坐在客厅沙发上,拿出手机准备叫几个朋友过来帮忙搬家,翻了一遍通讯录后,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最终,叫来一个搬家公司。
房子里属于他的东西不多,家用电器什么的,都是当初搬过来的时候,县委办给配备好的,也就剩一些他和程丽霞置办的小物件,再有两人最近买的一些打算结婚用的东西。
有一些可带走可不带走的东西,沈烈打电话想征求一下程丽霞的意见,但一连打了两个都没人接。
房子里的东西很快就搬完了。
沈烈把钥匙放在门外的脚垫下,回头看了一眼这间住了将近两年的房子,然后便离开了。
半个小时后。
搬家公司的小货车,停在城西棚户区里的一处小院前。
小院大门锈迹斑斑,院子里长满杂草。
沈烈下车后拿出钥匙,把门上那同样生锈的锁头打开,然后招呼工人将东西搬进去。
这小院是耿奶奶留给他的。
耿奶奶是烈士遗孀,二十多岁的时候,丈夫在境外战场为国捐躯,本来有一个儿子,但在灾荒年里得了一场大病夭折了,之后她便守着对丈夫和儿子的思念,一直一个人生活。
沈烈大学刚毕业那会儿,回到普山县考公,兜里没什么钱,就租了这处价格便宜的小院子。
房租一个月70块。
但租了不到一年,耿奶奶就去世了,令所有人意外的是,耿奶奶去世前竟留下遗嘱。
把小院留给了沈烈。
工人们把东西都搬进了屋里,沈烈给他们一人买了瓶水,等工人们走后,他便开始收拾房子。
太久没人住,到处都是灰尘。
等把屋子和小院里里外外都收拾出来,已经是傍晚,他拎着个水桶来到院子里,用压井打了一桶水,然后将整桶水举过头顶浇了下来,炎夏的闷热和身上那黏糊糊的感觉瞬间被驱散。
然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门。
他明天就要去汤河镇报到了,走之前有两个人必须要见。
天边的最后一缕夕阳,在夜色的包围中逐渐熄灭。
出租车停在县委家属楼小区大门外。
沈烈从车上下来,和门卫室里的保安打了声招呼,便走了进去,来到三号楼一单元楼下。
小区都是五层高的洋房。
输入单元门的密码打开门,沿着楼梯来到301室门口,结果按了半天门铃,都没有人给他开门。
倒是302的门打开了。
县里退休了七八年的老处长,戴着老花镜看着他,“小沈,你是来看望小谢和她女儿的吧。”
小谢,是谢红。
江海波的妻子,县城高级中学的副校长。
沈烈笑着恭敬道:“于处,您知道红姐她们娘俩去哪儿了么?”
老处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定定地看了沈烈两秒,又看了一眼他手里拎着的一包水果,才悠悠开口道:“小江出事的第二天,就来了一辆挂着市里牌子的车,把她们接走了。”
沈烈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恢复正常,笑着说:“谢谢您,于处。”说完,把手里的水果强行塞进老处长手里,转身离开。
老处长站在家门口看着沈烈离去,等沈烈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楼梯间,摇头轻叹了一声道:“有情有义,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可惜啊,这种个性在官场上就是死路一条。”
谢红的家是市里的。
父亲是工商局的一位科长,大哥去年刚调整到市检察院工作,担任副院长,来接谢红和女儿的那辆车,应该是谢家人的,担心江海波的事影响到她们母子,接回市里照顾。
从县委家属楼的小区里出来。
沈烈又坐进了一辆出租车里,向另外一个地点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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