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场 扰乱公共秩序
儿孙自有儿孙福,虽然阎老汉极不喜欢刘为民,但老汉觉得儿女的路让儿女自己走吧,一旁的阎肃看不下去了,他觉得这是刘某人的苦肉计,阎肃相信妮子嫁给刘为民必定使婚姻走向坟墓,因为他看透了这个人,笑里藏刀的奸人,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阎肃苦苦地劝说父亲:“爹,刘为民这小子像煤球,浑身都是心眼,妮子生性善良,嫁给他必定要吃大亏啊!”
“娃,都是命啊,也许你妹子天生就该是他的!”,阎老汉长叹一声便扬长而去,留下阎肃一人呆呆地站着。
隔着病房的透明玻璃,阎肃望眼欲穿,他恨不得冲上去狠揍刘某人,无奈有妮子在,看来暂时拿刘某人没办法了!走着瞧!阎肃也悻悻地走了!
阎肃从医院出来后突然想起儿时的玩伴,叫周三瑾,阎肃习惯叫他老三,自打上了北电之后,阎肃和老家的朋友就渐渐疏远了,只有和老三还隔三差五地联系。
老三这人有点滑头,就是不学无术,喜欢耍点小聪明,上学的时候就调皮捣蛋,但凡坐在老三前面的,老三无不笔墨伺候,在同学的后背上笔走龙蛇,留下几句五言绝句,如“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之类的。那时候才小学三四年级,老三性意识萌发得较早,有些被老三赐笔墨的同学则较为单纯,不仅向老师打周三瑾的报告,还虚心向老师讨教诗中的含义,老师不忍看到祖国的花朵被毒染,就变着法骗学生:“哦,这首诗出自李白的《静夜思》,后面那句写错了,应该是‘疑是地上霜’!”
80年代的小学生单纯好骗,不像现在的90后这么机灵,老师不仅点出古诗的错误,还重点强调:“你要好好学习,不要像周三瑾同学一样,这么简单的诗都写错了!”
小学时代的老三没少挨老师的骂,,他是被骂着长大的,但这些还算好的,因为起码动口不动手,要是落到老周的手里,必然是左勾拳右勾扁,老师知道老周家的情况,所以一般情况下,他们不敢惊动老周,只要老三不听话,老师只要搬出老周就万事大吉。
老三的名字和三国名将有关,就是周瑜周公瑾,老周是个三国迷,并以老周家的周公瑾为荣,老周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子叫周大瑾,二儿子叫周二瑾,三儿子叫周三瑾,这样取名不仅省了心,而且简单易记。后来上了初中,阎肃接触到了一些港台片,悟出了老周为什么生不出第四个儿子,因为有四儿子就要叫四瑾了,这和广东话“死紧”的发音有些雷同。
阎肃电话联系了老三,只听到老三那边吵闹得很,到处是汽车的鸣笛声,老三扯着嗓子喊道:“我在高架桥,过来救命吧!”
阎肃一听坏了,怕是老三出了车祸,省去了平日里爱坐的公交,花了六十元打的到高架桥。一到案发现场,没见老三缺胳膊少腿,倒看到他忙不迭地收钱,阎肃那叫一个气,他决定从老三身上收回打的的成本。
原来,高架桥底下竖起了一米六高的铁栅栏,禁止路人跨栏引发交通事故,但老三见招拆招,他颇有商业头脑,为铁栅栏定制了一个人字梯,并架在中央,为人民群众提供便民服务。当然,老三的服务是有偿服务,价格也很公道,指示牌上写得很清楚:过路不能一毛不拔!
老三的经营哲学充分体现了古人的思想: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积少就能成多,虽然过路费仅收一毛,但看到老三的营业额,阎肃充分感受到了人民群众的强大力量。
看着老三忙得不可开交,阎肃也就过去帮忙,哥俩一左一右忙得不亦乐乎,有了阎肃的帮忙,人民群众跨栏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此时正值下班高峰期,生意好得很,如果群众不跨栏,至少要忍着尾气和噪音多走一公里路。阎肃想到此,决定明天打个广告横幅“一毛钱让您少走一公里”,在周边重点宣传一下,提高人民群众的积极性。
正当周三瑾和阎肃的“光明”事业处于上升期时,正义的人民警察看不下去了,警察叔叔以“扰乱公共秩序”的罪名逮捕了阎肃和老三,并没收他们的作案工具人字梯。
在派出所里,阎肃遇到了故知,就是当年阎肃大闹景区时,将他逮捕入狱的佟警官,六年不见,这老小子升官了,当年警衔一毛二,现在两毛二,升了三级。阎肃还记得佟警官,因为他的“监狱初夜”奉献给了佟警官,所以印象深刻,而佟警官日理万鸡,在扫黄组待了三年半,端掉了三十多家提供特殊服务的桑拿洗浴中心,抓捕了六百余名涉案人员,比起以前管公共治安的时候,接触的犯人要多得多,自然也就忘了阎肃是何方神圣。
也不知是何时,佟警官调回了公共治安组,还当上了组长,本来阎肃和老三这点小事不该惊动佟组长的大驾,但阎肃和老三胆大包天,朗朗乾坤之下,竟敢打着毛主席的旗号剥削人民群众的血汗钱,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被举报后,当地警方高度重视,下令佟组长亲审。
审讯室里,阎肃虽双手被拷,但却淡定自如,他本着“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的心态坦然面对正义的审判。阎肃对面坐着三名警官,佟组长居中,左右两位一看就是跟班,警衔还不够两毛,左边警官手按键盘,盯着电脑正准备记录审讯过程,右边警官则采用古老的笔纸记录案情,事后让当事人签字,日后可当呈堂证供给法庭审阅。这套流程阎肃六年前走过一次,至今还记忆犹新。
佟组长像扫描仪一样看了阎肃的档案,发现当年记录审讯的竟然是他自己,佟组长猛地才想起当年大闹景区的小阎王,便笑着说:“都是老朋友了,说说吧!”
“阎肃,男,29岁,自由职业!”
“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佟组长接着问。
阎肃抬起头,义正言辞地说道:“鄙人扰乱了公共秩序,辜负了党和人民的期望,无耻地窃取了社会主义的财富……!”
“停!”,佟组长大声喝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当是拍戏呢,满嘴胡言!我告诉你阎肃,你是有案底,有不良思想的,你必须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你想想看你这是什么行为,给社会造成多不好的影响,给群众带来多大的安全隐患!”
这时阎肃猛地想起初中历史老师讲过的一句名言“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阎肃本想发挥一下九年义务教育的杰出成果,但考虑到还有同案犯老三,便即刻打消了念头。阎肃太了解老三了,虽然平时滑头,但看到犹如照妖镜的人民警察必然顷刻原形毕露,到时口供再对不上可就麻烦了,还得担上录假口供的罪名。阎肃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招了!
阎肃过完堂后,轮到周三瑾粉墨登场,老三几乎是被警察叔叔驾着走的,一到局里老三就双腿发软,已经迈不动道了。大冬天的,审讯室里正开着暖气,但老三还是颤抖不已。
“别紧张,说说案情吧!”,佟组长安抚着初来乍到的案犯。
也许是人民警察的威慑力太过强大,老三竟然哭了起来:“我……我给政府添堵了!”
在场三名警官颇感无奈,一个大老爷又不是三岁小孩,不至于哭哭啼啼的,警察办案也会酌情办理,佟警官见周三瑾是初犯,且本性不坏,便命人给送上一杯热水,安抚他的情绪,老三没啥好隐瞒的,当然是一五一十地招了。
佟警官看两人的供词完全一致,觉得可以结案了。阎肃和周三瑾扰乱公共秩序,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法,法不容情,理应受到治安管理处罚,但念及初犯且认罪态度良好,因此对阎肃和周三瑾提出警告及处以两百元罚款,同时没收非法所得的两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