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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谁知是与非

  “诸位前来见酒娘可有何要事?”纱帐后的“酒娘”隐隐约约的,叫人看不真切。

  姑娘有些激动,大约是高兴的,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别无他事,就是想请夫人为我身边少年讲讲故事。”酒娘对着纱帐后的涟漪说道,不知涟漪会讲出什么样“动人”的故事。

  这可真是为难了涟漪,她会不会讲故事,夫人又不是不知,夫人不知从何带回来的小丫头,偏偏还要女扮男装?还有另一个男人,现下怕是在断肠中。这些也便罢了,夫人又让她假装莫停留的老板娘,看来“壮胆散”不愁没人食用了,正主在这儿,不说她胆儿小,她又怎么会演的像。

  “口舌快的人就会瞎传,前些时日酒娘只说会听故事,最不会的便是这嘴上功夫了,结果传到姑娘这儿竟成了会讲故事了,姑娘和身边的小少年若要听故事,出门直走半盏茶时辰,‘听雨轩’里的老先生故事讲得倒不错,二位不妨前去听听。”

  涟漪几句话就把请求给回绝了,酒娘原想为难为难她的,现在看来,也不算笨嘛。

  “那么,少年,酒娘都说不会讲故事,这人嘛,你也见过了,现在,不如去‘听雨轩’听听故事。”

  姑娘支吾着不说话,约莫是不情愿吧。

  流年是十分积极地凑了上来,颇有些拐卖孩童的人贩子感觉,“不晓得我有没有与你说过,我说书也是十分的精彩的,要不然,你也别去什么‘听雨轩’了,干脆就坐下来听我说书即可。”

  流年反正是没有明白夫人是要做什么,夫人又不许她多问,只是看到帘帐后头的涟漪时,她又是蒙圈了一阵。待好不容易遇到她感兴趣的话题,她不免又多嘴了起来,然而当瞧见夫人有捏决施法呼唤自家师傅的动作时,她转变的是尤为的快速,

  “我想起自己约莫是有些事情还没处理完,不应久留了,望我们还能再见。”

  流年逃也似的离开了,酒娘感慨,这个活宝终于自己找事做去了,她便也不用一心二用了。

  “二位辛苦前来,莫停留已为二位备上好酒好菜,望二位能够尽情饮用。”

  面对着满桌子的酒菜,酒娘不由叹口气,确实不失为好酒好菜。

  “少年还愣着干嘛,赶快吃便是,可别浪费了这满桌子的酒菜,也别辜负了‘酒娘’的一片好心啊。”

  姑娘终于开口,道:“安儿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哪儿不对劲儿。”酒娘不得不承认,姑娘虽年龄小,虽天真,但很聪明,她又把话抛给了姑娘。

  “聪明如姐姐,怎么会不明白安儿的话呢。”

  “我并不聪明,愚钝才是我惯有的。”

  姑娘仿佛是换了个人,她只笑不语,待酒娘想要再开口时,她又道:“有时候眼见并非为真,我的心愿未达成,故以后便会时常来此,请姐姐能够一道。”

  一道?怎么能一道,天,她只能道姑娘挺倔强!

  原以为小姑娘也只是口头上说说,当不得真,未曾想第二日便又来了。

  “夫人,昨日的丫头今日又来了。”

  涟漪的声音很不适时宜地又出现了,酒娘瞧了眼外头近亮的天,不由道:“小丫头来的未免早了些,今日前来是有何事,你可有问过。”这个时辰,她的莫停留还未有几人,姑娘来的倒是早。

  涟漪递了衣服给酒娘,道:“已问过,这丫头说是要见夫人。”

  酒娘忽然疑惑,偏头看向涟漪:“小丫头何时知道我身份的,还是,你一下子漏了嘴!”铁定是涟漪这丫头又没把好自己的嘴。

  “夫人,这可不关涟漪,”涟漪连道,“夫人不是与那丫头相识吗,”她不免一头雾水,又一下子拍掌顿悟道,“怪不得夫人要让涟漪假扮您呢,原来是这样:夫人放心,我是只字未对她说不该说的话,我想这丫头该是想见昨日的‘姐姐’,而非是‘酒娘’。”

  原来是这样!她怎么也糊涂了呢,“涟漪竟也变聪明了。”

  “夫人,涟漪何时笨过,”涟漪跺着脚朝着已不见身影的酒娘道。

  “对了,”酒娘跑至半路又转了回来,“看顾着流年这丫头,省的她又瞎跑闹事!”

  确实是早了点,姑娘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脚下无聊地瞎转悠着,酒娘站在莫停留的门口看着她自娱自乐,“这地上莫不是有黄金不成。”她也‘凑’过去,朝着姑娘看的方向望过去。

  “咦,姐姐终于来了,昨日安儿走得匆忙,忘了问姐姐住在何处,所以今天特在莫停留等候,竟真的将姐姐给盼来了。”姑娘欣喜地挽上了酒娘的手臂。

  酒娘道:“少年就不怕等不到人来?未卜先知的能力我可未曾去学过,今日也不过恰好路过。”

  “不会的......”姑娘尤为自信道,仿佛她早已知道她在这里会等到人,“我本姓宇,单一安字,姐姐可唤我安儿,姐姐呢?”

  宇,安,宇姓,此姓非常人有,她若记性不是十分差的话,“宇”姓乃皇家人所有,是以这丫头必是与宇夜有什么关系,“就只一个称呼,少年随便唤什么都可以。”

  “随便唤什么......我还是叫姐姐即可,姐姐,今日安儿要再麻烦姐姐一事。”

  又是一事,这安儿丫头怎么天天一桩事!

  酒娘还在想究竟是有何可麻烦的事,待看到“听雨轩”三字时,她才明白,看样子小丫头是真心爱听故事,涟漪只是顺带说了句,她竟记在了心里。

  不得不说,“听雨轩”果真是名不虚传,“听雨轩”的主人是一老者,其讲的故事蕴含道理颇多,“姐姐,你知道吗,听说老者讲的故事皆与他自己有关。”

  是吗?“故事听罢就即可,莫将故事当真。”这世上哪有人还会像她这般无聊,非得将自己的事迹当成故事来讲。她笑声,她宁愿老者讲的只是一个虚无,所有的故事只是让听者警醒,而非刻意去牢记。

  来时与去时总会有不同的心境,仿佛一层纱布蒙住了酒娘的双眼,她望不清,看不透。听者来来去去,只有讲故事的未曾变过。

  “两位,可否听老朽再讲一故事。”老者不知何时已行至她二人跟前。

  “老人家讲便是。”宇安道。

  酒娘一语未言,老者要讲的故事想必是非常有趣,反正也耗费不了她多长时间,倒不妨静下心来听一听。她不免地想,究竟是怎样的故事,不须在众者面前说道。

  她听他将故事缓缓述说,讲的竟是一只小鬼不愿投胎畜生界,与鬼差拉扯间,魂魄却被一女子打成两段,一半落入人道,另一半却留至地府。故事讲至这里,未在继续讲下去。

  “完了?”宇安听得尽兴,丝毫没有害怕的表情。

  “完了。二位切莫多想,先喝一杯清水压压惊。老朽只是看二位与众不同,故讲了自己这特有的故事。如果二位真的被老朽的故事给吓住,真是老朽的不是了。”

  “故事......不失为一个好故事,老人家也讲的好。”故事听完,酒娘只“评价”了两句。心底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却又瞧不出来,轻啜了口清水......

  她的直觉果真是对的,不对劲儿的地方多的是,她猛地扫去桌上的茶碗。

  幸而这个所谓的老者讲故事前已将他二人带至偏厅,现下偏厅里只有三人在,这大概是好方便他办坏事吧,要不然酒娘的这举动必定会引人瞩目的。

  “姐姐......”宇安不知所措。

  怕是把这个小姑娘给吓到了,可是此刻酒娘也顾不得有再多的解释,在这丫头面前,她如同发疯似的,一扫桌上的茶碗,这模样,确实是让人家小姑娘不住地往后退了两步。

  “你快跑,”酒娘大吼,她这一声似是用尽了她全部的力,全身的力仿佛被一双不知名的手给抽去,她只能无力地趴在桌上,犹如砧板上的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你到底是谁?”

  “果真不出我所料,”老者像是换了个人似的,面孔狰狞由似鬼,他又是一阵大笑,“迷魂汤的滋味您该是第一回尝吧,夫人!”

  迷魂汤!“幽冥界的鬼胆敢擅离帝都,就不怕帝君受罚。”这厮胆实在是大。

  喝了迷魂汤,她连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起来都这么困难,迷魂汤不愧为迷魂汤,就像她的忘忧酒,只对鬼魄管用。

  若想知道她酒娘是人是鬼,确然,迷魂汤已足够,现下,不就看出来了么,宇安一碗迷魂汤下肚,却未有任何反应,只是显得呆呆的,像是受了惊,不知是被酒娘还是被老者给吓到,“还不快走。”酒娘又是一声,宇安终于反应过来,才想起离开!

  “现下想走,怕是有些晚了。”

  宇安被老者一记给敲晕过去,索性老者只针对的是酒娘,而非是宇安这个丫头,“你此举究竟是想如何?”

  “莫停留的酒娘夫人该好好待在往来路才是......老朽听闻夫人来人界时曾得姑姑赠送一物,不免好奇。”老者虽是此般说,手却已向她的脖颈而来。

  这分明是朝着姑姑的聚凝珠来的,姑姑赠她聚凝珠之事,知之者甚少,除姑姑与她知晓外,便只有帝君了,可是帝君也决计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嘶!”老者低呼出声,不知何物打向他的手,不消时刻他的手冒出白烟,“何方神圣,不敢显现身形?”

  “你这小鬼,占了老人家的身体还敢如此肆意妄为,偏了我在此喝酒,你居然还让我撞个正着,真是你的不该啊!”

  “你,你究竟是何人?”老者话语中已没有了底气,若是聚凝珠在手,还怕他作甚。

  “本仙只是小小酒客一个......真是不要命,不对,你已是鬼没有命了,该是不怕魂飞魄散。”小鬼还真是胆大,再怎么说他也是仙人,竟不待他把话说完,就想对人家姑娘不利,真是不礼貌的家伙。

  酒杯打至半空,却被莫名的力道给击碎,与此同时的便是老者的逃跑,竟叫人给救走了,这算是幸还是不幸?

  清新的酒香味扑入鼻中,“姑娘受惊了,喝杯酒先压压惊。”一杯酒被灌下肚,失去的力道一点点的恢复......

  这次酒娘真的该多谢人家帮忙,“多谢仙人相救。”

  “别谢我,我路过而已,”仙人又道,“别让我救错才是......”

  对了,她差点将宇安这丫头给忘了,唤了几声,丫头仍未醒,她不免有些着急,她酒娘这只千年的鬼,怎么会做的如此的失败,竟连几十年的小鬼都斗不过,差点让人家小姑娘丧命,愧疚感涌上心头。

  “无心再继续喝酒了......放心,你这人间小朋友只是晕厥,未有事,不多时,便会醒来......我得重拾我的兴趣......”

  仙人离去的潇洒,酒娘感觉自己也坦荡了许多!

  宇安真是被吓坏了,还未睁眼就是一声惊叫,拉住酒娘一通摇晃:“姐姐姐姐,怎么办,我是死了吗,方才好可怕,安儿见到鬼了。”

  酒娘安慰她道:“安儿怕是做了噩梦,老人家特地给我们讲了故事,你怎的却睡了。”

  “做梦吗,可我为什么感觉这般真实。”

  “梦至深刻,便觉真实了。”一个小姑娘,多说两句也就能骗过去了。

  “那老人家呢?”她将信将疑,四处寻找着老者的身影。

  “故事已讲完,老人家也有事,早已离开了。”

  此处不宜久留,若他转头回来,便不好了。几十年的小鬼竟能知晓这么多,她酒娘怕是有的忙了。

第六章 谁知是与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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