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在这里

　　19.

　　我笑着对阿星说，「看来现在都要变好了。」

　　阿星的泪滴在我的脸上，我听见他问我，「那你呢？你有变好吗？」

　　「阿许，你知道吗？」

　　「叶老先生说，你只有两个月了。」

　　我强撑着嘴角笑了笑，「不是还有两个月吗？」

　　阿星不再说话，我张了张口，想继续说些什么，但是嘴巴却一阵发苦，什么也没说出来。

　　又过了几天，朝阳城里传来殷倾杉回朝的消息，朝堂上下一片欢欣鼓舞，可殷倾杉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斩下了吏部尚书的头颅。

　　这无疑是打了太后的脸，太后直接对外下旨请旨出家，殷倾杉没准，因为我的孩子还在太后那里，但却准了另一个人的出家请求——舒婷瑶，她自请去广佑寺出家为尼，为舒家赎罪，为百姓祈福。

　　我听说殷倾杉为小皇子取名叫殷元满，无视了群臣的反对，将还未足月的元满封为了太子，并下旨重翻柳家冤案。

　　最诡异的消息是殷倾杉大请道士，在宫中日日做法，天天炼丹，只求复活一人。

　　宫中的人都说皇帝疯了，他不管太后日日的请求，也不顾小皇子夜夜的哭闹，只天天站在琉璃殿内种一树桃花。

　　可是现在是寒冬腊月，树种还未种下一夜便被冻死，殷倾杉大怒，下旨要求找到四季常青的桃花树。

　　百姓们感念他的战功，又忌惮他的疯狂，殷倾杉在百姓心里的形象一时间分化两端。

　　阿星问我要不要回去见见殷倾杉，我披着大袄看向窗外纷纷落下的白雪缓缓摇头。

　　「就让他当我已经死掉了罢。」

　　20.

　　我不愿见殷倾杉，但殷倾杉却找到了我。

　　他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岁，原本的桃花眼带着深深的乌青，整个人憔悴不堪，鬓间发白，下巴爬满了发青的胡子。

　　他站在木屋院内，毫无生气，死死地盯着我。

　　我的脚却迈不出一步，刹那，他三五步上前将我抱在了怀里。

　　「殷倾杉」

　　我刚一唤他，泪就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阿许，你不能走。」

　　我还是回到了琉璃殿。

　　后来我知道了殷倾杉是从阿星那里找到我的，一同找到的，还有我的生命只有两个月的消息。

　　但殷倾杉什么也没说，他只是独自在琉璃殿里枯坐了一天一夜后马不停歇地去找我。

　　重回这座宫殿里，我的心境已是天翻地覆。

　　柳家案仅仅用了半个月便翻案了，翻案那天我又梦到了爹娘。

　　他们笑着看着我，「阿许，这么多年，真的辛苦你了。」

　　「阿许，不要困在过去，往前走。」

　　醒来时殷倾杉躺在我的身旁，安静的睡颜俊美非凡难掩憔悴。

　　我抚上他紧蹙的眉心，喉咙里溢出了止不住的泣声，这么多年，柳家终于得了清白，我和殷倾杉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起，我终于也有了去爱人的能力。

　　当年的那枝桃花，我终于有了接受的资格。

　　殷倾杉觉浅，他睁开眼后紧张地看着我的哭颜，笨手笨脚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只好将我紧紧搂在怀里，不断念着「别怕，我在」

　　我双手勾着他的脖颈，哭着哭着就笑了。

　　「是啊，你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