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离婚手续暂缓

　　阮清越止不住的手抖。

　　嫁给秦琮之前，她是个昆剧演员，东南话剧团的当家花旦。因是隐婚，也因秦老爷子的要求，这两年里，她从未登台表演。脑残？

　　车停在市中心的公寓楼下，这套公寓是她结婚之前买的，120平。

　　输入门锁密码，推门进去。满屋子的家具都盖上了白布。饶是如此，也落满了灰，扑面而来的尘土气，她不由打了个喷嚏。

　　脱下外套，卷起毛衣袖子，一头扎进家务活中。忙活半晌，终于干净一点。打开行李箱，她只拿了穿过的衣服，其他的全部没拿，包括那张卡。

　　倒了杯温水，蹲坐在落地窗前，双臂抱紧膝盖。她纤瘦，看似弱不禁风，实则外柔内刚。心中暗自起了一阵海啸，两年的甜蜜时光，原来是偷来的。

　　她看着这城市的夜景失神，忽然想起结婚时小姨说的话：海城和京城比不了，京城毕竟天子脚下，海城却是山高皇帝远。秦家在海城权势滔天，凡是跟秦琮沾上关系的，要么平步青云，要么万劫不复。

　　秦琮是她的初恋，她16岁那年，父亲下马入狱，母亲自杀，跟着小姨进了秦家。初见是在别墅花园，他也是剃这样的寸头，穿着灰白色运动服，手中抱着足球，从容矜贵，温润如玉。那一刻，满园灿烂的花都不及他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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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累了，泡了澡，换了藕粉色丝绸睡衣，躺在床上，茫然、失落、绝望。

　　手机响起，屏幕上显示：最最亲爱的老公。

　　她接听，电话那头十分嘈杂，听起来十分热闹，像是庆祝什么。

　　秦琮低沉的声音隔着手机幽幽传过来，“当初为什么跟我结婚？”

　　阮清越如实回答，“因为喜欢你。”

　　阮清越反客为主问他，“你能给我个理由吗？除了玩腻了。”

　　秦琮停顿了足足二十秒，“我不喜欢你，这理由够吗？”

　　阮清越猜到是这样的答案，她早就知道的，不是么？毕竟他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

　　成年人的世界里，不说就是不爱。

　　她很快转换语调，故作轻松的说：“哈哈，说开了就好。要不然，睡完之后提离婚，搞得好像我能力不行似的！”

　　秦琮嗓音磁性而慵懒，“嗯。”

　　话落，那边已经挂断。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中一团乱麻。好不容易快睡着了，手机又响。这次来电人的名字是：秦琮。她刚才改了名字，既然决定分开，还是干脆利落点比较好。

　　“明天上午8点，我叫司机去接你，民政局见。”

　　男人的声音不容置喙，阮清越应声。

　　次日早上7点半，阮清越在客厅里踱步。怎么司机还不来？她要不要打车去？要是迟到，他不会误会她不想离婚吧？这可不行。

　　正想着，秦琮发了条微信：临时有事，改天再去办手续。

　　阮清越回复：好。

　　顺手把聊条记录往上划，他问：晚上吃什么？她答：都好，听你的。他问：去不打高尔夫？她答：好……似乎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是“好”。是因为这样，他才腻了吗？觉得她寡淡无味了。

　　阮清越控制自己不去多想，下楼直奔东南昆剧团。

　　昨天已经跟郭团长打过招呼了，说她要复出。郭团长电话里的声音都是颤抖着的，当即决定今天让她彩排。

　　东南昆剧团位于沪上大剧院四楼，有个200平的训练区。据说，这是当年一个神秘资助人赞助的，免费使用999年。相当于，她的子孙后代都可以在这里练习。关键是那人做好事不留名，这年头稍微手里有几个钱，都把自己当皇帝，能这么低调的，肯定是素质极佳的人。

　　阮清越行至门口，赵晓琪就笑着迎上来，顺势结过她手里的包。

　　“师姐，听说你要复出，我们激动了一整晚，早早的就开始等你了。太好了！我们剧团又可以重回巅峰了！”

　　阮清越诧异，“这两年没有新人吗？”

　　赵晓琪撇了撇嘴，“昆剧哎，又不是那些三流演员演戏，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郭团长为了找闺门旦，全国各地不知道去了多少次，都没找到合适的。每次团建喝大了，他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想你。”

　　忽然，一串爽利的笑声响起来，阮清越浑身掉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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