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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亦东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虽然自己身手不错,一个一个上都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打架哪有一个一个上的,空间又小,想游击都不可能。其实刘亦东不害怕自己怎么样,但是自己被人撂倒之后,唐诗韵还是难免要受到屈辱,于是他采用了迂回策略,装睡。
二虎他们也知道那么大动静刘亦东不会还能睡着,但是人都是有惰性的,这群人每日里欺负老实巴交的人,为所欲为,真没有遇到什么有效的抵抗,此刻见到刘亦东也不过如同其他人一样胆小怕事,都是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熊货,没什么特别的,也就没怎么在意。
这面刘亦东拿起了椅子,打算先来个出其不意,能放倒三个就没问题,毕竟这群人都喝多了,至少跑是跑不过他俩。哪里想到在最后的那个小子根本就围不上前,急得上窜下跳没有办法,忽然想到从刘亦东的床上能爬到唐诗韵的床上去,刚刚转身就看到刘亦东正举着一个椅子悄悄的走向自己,一愣神之间,已经被刘亦东一脚踢在了身上。此刻他正处于亢奋状态,那种骨折般的疼痛让他发出了一声奇惨无比的叫声,其他人喝多了,正反应这声惨叫从何而来,是什么让它能变得如此气势磅礴之际,刘亦东已经用椅子狠狠地砸倒了两个人。
不过二虎和另外两个小弟也反应过来了,刀就在腰里别着,一把就掏了出来。刘亦东手里的椅子就剩下两根木棍了,不过对付这三个酒鬼,刘亦东还是有信心的,手中木棍翻飞已经把两个人的刀打掉,紧接着身上一脚,肚子一脚,两个人就趴下了。刘亦东这个时候反倒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六个人都这战斗力,自己刚刚就应该在门口来个万夫莫开,何必让唐诗韵受这委屈。其实的确是刘亦东高估这六个人了,刘亦东当年可是特种部队转业的,八年的警察生涯虽然有些懈怠,但是当年那些一击制敌的招数早就变成了本能,眼前的六个人只不过是当地的小混混,打架没有章法,只论谁比较不怕死而已,更何况今天六个人都喝多了。
二虎见到自己的手下一瞬间就趴下了五个,而且个个都伤的不轻,酒立刻醒了,看到刘亦东站在自己的眼前,那眼神不断地在自己的身上瞄来瞄去,吓得慢慢地弯下了腰,呲着牙道:“我姐夫是楚湘云,大哥,你看他面子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刘亦东知道楚湘云是谁,但是此时此景他只是点了点头说:“行,替我跟他问好。”
二虎一听刘亦东这么说,以为自己的姐夫好用呢,站直了身子笑道:“您放心,我一定带到,那个要不然我先走了?”话音未落,就感到一阵剧痛从身前直冲到头顶,一声惨叫划破了夜空……
刘亦东也没打算在这里逗留,毕竟不知道对方还有多少人,他从口吐白沫的二虎身上摸到了面包车的钥匙,看到床上的唐诗韵还在那里乱舞着手中的水果刀,有些无奈地喊了几句,但是唐诗韵没有反应,只是在那里惊恐地挥舞着手中的水果刀。刘亦东暗叫一声不好,唐诗韵这是吓到了,但是没有时间耽搁,上去用右手抓住了唐诗韵手中水果刀的刀刃,不顾手上的疼痛一把抢过了刀。但是唐诗韵没有改观,虽然已经没有了刀,但是手依然在那里挥舞,这种状况刘亦东见过,而且不是见过一次两次,案发现场经常能见到这种惊吓过度的人,说白了就是大脑当机了,现在的唐诗韵既看不到也听不到,甚至连轻微的触感也失去了。对于这种人,心理疏导很好用,但是刘亦东不会也没时间,不过他倒是知道一个更加直接的方法,一个重重的耳光扇了过去,大脑受到震荡,什么都解决了。
刘亦东抬手想打,但是看到唐诗韵惊慌失措的表情却又下不去手,只好把手中的刀扔了,过去抱住了唐诗韵的肩,趴在耳边细声安慰道:“别害怕,别害怕,我在这里。”足足喊了一分钟,唐诗韵的动作才缓缓地停下,头渐渐地靠在刘亦东的肩膀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了几声好像想起了什么,急忙用手在自己的身上了乱摸,松了一口气,衣服虽然已经破烂,但是还都在。抬头看到刘亦东站在自己的身前,血从手上滴落到地,而地上躺了六个人,屋子那么小,这几个人都几乎是叠在一起的。
那面,刘亦东见到唐诗韵醒了松了口气,问道:“能走么?我们开车走。”
唐诗韵点了点头,站起来就感到腿一软,刘亦东急忙扶住,也不顾上问什么,一把抱起唐诗韵就冲了出去。
坐上了面包车,开了十多分钟,见没有人追来,刘亦东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去看到副驾驶的唐诗韵正愣愣地看着自己,刘亦东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道歉道:“对不起啊,让你受苦了。”
唐诗韵摇了摇头,抽泣了半天,抹了抹眼泪,说道:“谢谢你,我本来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我不会再有能依靠的人了,谢谢你。”
刘亦东心里一酸,知道唐诗韵现在基本上已经算一个孤儿了,而且身上还背着全家的冤情,叹口气,又不知道说什么,过了半天才说道:“回去之后有事情你就找我,把我当亲哥哥吧。”忽然想起唐诗韵全家惨死,觉得自己这么说一定会引起唐诗韵的伤心事,急忙继续道,“要不然姐夫也行。”唐诗韵也跟着笑了笑,看了看刘亦东,忽然在已经破烂的T恤上一撕,亦东吓了一跳,一脚刹车踩了下去,解释道:“别别,我没别的意思。”
刘亦东说过之后才想起在山南市的那个典故,姐夫这个词与干爹这个词一样,都不能乱用的,此刻见到唐诗韵猛然来这么一下,以为唐诗韵也知道这个典故,立刻吓了一跳。
那面唐诗韵伸手过来拉住了刘亦东的手,刘亦东忽然又不想解释什么了,觉得在这个荒郊野外与唐诗韵在这里,牵着手,也是一种幸福。唐诗韵拉过刘亦东的手,手掌向上的放在自己的腿上,刘亦东心里一阵狂跳,结婚这么多年,刘亦东真的没做过什么越轨的事情,倒不是没有机会,只不过是找不到当年心跳的感觉,现在他把手背放在唐诗韵的腿上时,忽然那种心跳般的窒息感又回来了,刘亦东倒是不想打破这种宁静,但是唐诗韵开口了:“还疼么?不包扎一下会感染的吧。”
说完把自己撕下来的布条认认真真地绑在了刘亦东的手掌上,包扎之后,刘亦东没有动自己的手臂,唐诗韵也没有开口或者推开他的手,而是轻轻地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中。两个人仿佛已经把那两条缠绕在一起的手掌给忘记了,就这样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都市的郊外,在黑暗中默默无语的坐着。
等待着黎明。
过了多久,唐诗韵不知道,刘亦东也不知道,但是天已经蒙蒙亮了,刘亦东有些恋恋不舍地把手掌抽了回来,低声说:“我们走吧。”
“去哪里?”
“你本来要去哪里我今天就送你去哪里,今天我一定给你讨个说法。”
就这样,一辆肮脏不堪的白色面包车,踏着郊外的黎明,冲入了繁华的都市。
进到了市区,刘亦东特意把面包车停到了一个不能停车的地方,钥匙扔到了下水道,拉着唐诗韵的娇柔小手,两个人钻入了地铁站。
去哪里?
刘亦东不知道,但是唐诗韵知道,她随身的包里就有一张破破烂烂的地图,在上面指了指画了画,两个人转了两辆地铁,又足足走了三十分钟才到地方。很气派的大楼,门口的哨兵目不斜视地站在那里,出入的车辆不多,而且个个都有特别通行证。刘亦东问道:“你来过这里?”唐诗韵点了点头说:“登记过一次,但是不让进,说会安排的。”
刘亦东明白,别说是天子脚下,就是山南市的市政府,或者说是县政府也不是你想进就进的,但是今天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给唐诗韵讨说法的,不能进也得进。
两个人在门口犹犹豫豫,从里面出来了一个人喊住了两个人问道:“有事?”
刘亦东急忙说道:“我们有点事情想跟上级反映。”
那个人哦了一声问道:“上访?登记吧。”
刘亦东急忙摆手说:“登记过了,我们这次想见见领导。”
那个人深吸了一口气答道:“你也知道,我们有政策的,而且每天那么多人过来,领导就算是三头六臂也应付不过来,所以该登记得登记,你要是插队,对你前面的人也不公平啊,现在不是要讲究公正公开公平么?我们不能开特例啊,所有人员都要一视同仁。既然登记过了,回去等通知吧,走吧走吧,这里人来人往的还有外籍友人,在这里待着影响不好。”
说完摆了摆手,又走进了大门。
刘亦东被气势震住了,低声问唐诗韵道:“这看起来官不小啊,说话一套一套的,要不然跟他反应反应?”唐诗韵噗嗤一下笑了,说道:“一开始我也这么认为,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个门卫。”
刘亦东有些无奈地跟唐诗韵在门口待到了中午,两个人还有一个想法,如果出来个1号车之类的立刻拦车喊冤,其实两个人也不知道这里面的车号是从多少到多少,后来两个人决定拦奥迪。正说话间,见到里面有一辆黑色的车缓缓的开了过来,离远了看很像奥迪,两个人走了几步,唐诗韵戴着眼镜,看得比刘亦东远,有些失望地说道:“不是奥迪,我不认识这个牌子,前面好像还有一条红色的东西。”
刘亦东脑袋飞转,立刻想明白了是红旗。红旗这款车世面很少见,私家车里面真的是很少有人购买,刘亦东一想阅兵式上领导人坐的都是红旗,这就是一个信号,这里毕竟是京城,与下面的省市里显然不同,奥迪不是国有品牌,那么会不会……
刘亦东倒是没有时间犹豫,眼看着车已经出来了,拉着唐诗韵几步上前挡在了车前。
该喊什么?青天大老爷么?刘亦东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了,那面哨兵已经惊动了,手中还拿着钢枪,刘亦东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就在这时,从副驾驶下来一个人,对哨兵说:“没事的,我们认识。”
刘亦东一愣,那个人转过来,对刘亦东笑道:“东子,你咋知道我在这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