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剂见效
见坐堂医说得这么唾沫飞溅，小小的眼睛瞪得好似铜铃，王有财不免也瞪起眼睛，他的眼睛要稍大一点。
“我儿子也说了，这药是仿桃花汤的，确实是用来固……固什么来着，反正不是固本！”
“是固涩，收涩固脱之义！”
要不是看在王大财主太有钱的份上，坐堂医就得嗤出来了，他把药方还给了王有财。
“还是照成先生开的方子抓药吧，再吃几剂，保准见好。”
王有财的脸色沉下来了。
“成神医的方子自然是好的，可我儿子越吃病越重，我看还是换方子吧，如还是不行，那再请成神医给看。”
挥了挥手里的药方，王有财语气里已经有了不耐烦，“就按这个方子抓药，还有找个煎药伙计跟我走，让他到我家煎药去。”
坐堂医脸露难色，他最烦的就是这种病患家属，特有主见，不听医嘱，非要乱吃药，然后吃坏了身子，反会怪医生当初为什么不劝他，特别欠训。
可王有财却不是他敢训的，这可是徐州有名的大财主，别说训了，连难听的话都不敢说半句。
“王老爷，要不然您等会儿，成先生说不定这就回来了，到时让他给您看看这方子，岂不是好。”
王有财眼睛一亮。
“莫非成神医还有更好的方子，上次没给我儿子用？”
坐堂医连忙道：“那怎么可能，成先生已经把最好的方子给您了，哪可能用差的糊弄您呢！”
“那还是算了吧，即然没有更好的方子，我又何必在这里等，你快去抓药，然后叫上伙计跟我走，我还要回家照顾儿子呢！”
王有财更加不耐烦了，不想和这人多废话。
坐堂医见劝不动他，只好硬着头皮道：“王老爷，咱们丑话可说在前头，您家小公子要是吃了这方子上的药，病情加重，您到时可别怪到我们卖药的头上，这方子可不是我们开出来的。”
听了这话，王有财迟疑了，俗话说关心则乱，他也怕这方子真不好使，他可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真出了意外，他非后悔得上吊不可。
坐堂医见他迟疑，又劝道：“要不还按着成先生开的方子再抓几剂药？”
王有财当即摇头，儿子开的方子好不好使他不知道，但成济生开的方子不好使他却是很清楚的，差点把儿子吃得咽了气，这能叫好使嘛！
“你还是按着这个方子把药抓了，然后叫上会煎药的伙计我走，快点吧，我着急着呢！”
坐堂医大感为难，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王大财主执意如此，他也没法儿。
亲自配药，不多时他备好了三串药包，递给王有财。
“王老爷，您不听劝，我也无可奈何，这是您的药，我再送您两剂，一剂是泻药，一剂是呕吐药，如果小公子服了您方子上的药身子不适，你赶紧给他服这两剂，能排出来多少算多少，不一定好使，但总比不用强。”
王有财接过药包，这坐堂医人品不错。
“多谢你想得周全，要是真有意外，我派人快马来请成神医便是。”
叹了口气，王有财带着煎药伙计急匆匆地出门去了。
坐堂医送到门口，望着远去的马车，摇了摇头。
“好好一个孩子，怎么摊上这么个爹呢，服了！”
王有财一路急赶，回到了家中，立即让伙计去煎药，他则先去找杨氏，把坐堂医的话复述了一遍。
杨氏听了也开始害怕起来，怕儿子开的药方不妥，夫妻两个一起去见王平安。
此时王平安难受之极，他得的是痢疾，泻腹是难免的，虽然有丁丹若伺候着，但又泻了两次之后，竟连床都下不了了，没少遭罪。
王有财和杨氏进了卧房，见儿子脸色苍白，眼睛闭得紧紧的，忙问丁丹若怎么回事，丁丹若把情况说了。
夫妻二人心中都想：“姓成的给开的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吃了，方子肯定是错的。”
杨氏虽是女子，行事却相当干脆，“老头子，就按儿子开的方子吃药吧，他要是有什么不测，我也不活了，随儿子一起走，去阴间照顾他！”
王有财气道：“你说这话干嘛，有什么用？一点用都没有！”
王平安听到他们说话，睁开了眼睛。
“爹，娘，那药抓回来了？”
杨氏忙道：“抓回来了，已经煎上了，一会儿就好。”
王有财还是有些担心，他可没杨氏那么心大。
“平安啊，你开的方子是哪本书上看的啊，真能有效吗，以前有没有人用过啊？”
“肯定有效，这是速效方子，服药之后一刻钟就能止泻，此后每天两剂，不出三天这病就能好，哪本书我忘了，以后找到再说。”
痢疾在唐朝是要命的恶疾，可放一千多年后传统医学早把这种病研究个透彻，经典名方无数，王平安能开出个速效方子来，实在不叫个事儿！
杨氏一个劲儿地抹眼泪，声音哽咽。
“我儿吉人自有天相，佛祖不保佑你保佑谁啊！”
王有财唉声叹气，不太相信儿子的话，病了一个来月了，吃药无数，连徐州城里最好的医生都失手治不好，儿子自己开个方子，然后三天就好了，这怎么可能呢，莫非是仙药不成！
过了好一会儿，伙计煎好了三碗药端了过来。
“王老爷，中间这碗是你们要的药，左边的是泻药，右边的是呕吐药，可别服错了。”
王平安被丁丹若扶了起来，心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开泻药干什么，我不吃这个都快拉床上了，吃了还不得把直肠拉出来。”
几大口把自己开的药喝下，又躺回床上，闭目养神。
伙计在旁边看着，他听王家仆人说了，这药方是这小公子自己开的。
忍不住摇头，惯孩子也没这么个惯法儿，他自己开个方子，说好使，你们就真敢让他吃？乱吃药，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其实，王家仆人也都不信，甚至有的仆人还想老爷夫人让少爷乱吃药，莫非是看他病得痛苦，所以想让少爷长痛不如短痛……
王平安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时辰，说来也怪，这半个时辰他竟一次也没再泻。
王有财和杨氏看在眼里，心中都想，莫非这方子还真有效？
又过了一会儿，王平安终于睁开了眼睛。
“站着不如坐着，坐着不如躺着，可躺的时间长了，也累啊！”
说着话，他掀开被子，坐起身来，也不用人扶，自己便下地了，还走了几步，活动活动筋骨。
卧房里外，一片抽气惊讶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