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药
梁玖眨巴着眼睛，不知道怎么回答。
延綮的话让她犹豫了。
狗子说，这石像存世起码有千年时间，而延綮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可他却知道镜花村的事。
这人吃饱了，就容易多想，可是脑子转的也慢。梁玖想了一会儿，觉得她浑身上下实在没什么可以榨取的地方，便说了一声是。
“你是怎么知道镜花村天灾的事。”
“二弟，你再去拾些柴火进来，我记得柴火不够了。”
“大哥，这个女人都说了，只要我们放她出来，家里的事她全包了。”
狗子十分不情愿，可是延綮既然要他避出去，必定是有什么话不方便当着他的面说。可是什么事不能跟他说呢，他才是自己人，这个女人才是外人。
“阿玖是客人，二弟你不要胡闹。”
“知道了。”狗子不情愿地瘪瘪嘴，转身出门。
走了一个插话精，梁玖也乐得自在，毕竟身边总是有一个人用敌视的眼光盯着你，盯久了总会有那么点影响。
“两千年前，我看到了那场将镜花村毁于一旦的天灾。”延綮毫不避讳的将他看到的事情说出来，梁玖颇为吃惊。
“原来都过去两千年了，时间过得这么快。你当年怎么会去镜花村。”
梁玖打量着延綮，这个外表看上去不过二十四五的男人竟然是活了两千多年的人，果然人不可貌相。她勉强也算是活了两千多年的老妖怪了，只不过大部分时间在石头里没有知觉地度过。
梁玖来到归冥十三洲见到的半月人都是能飞天遁地、有大本事、寿命很长的人，对于延綮也活了两千多年，她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来到这个世界后，她的世界观不断被刷新，如今她已经能很好的接受各种奇人异事。有句话说得好，见得多了，那都不是事。
“那时，我身受重伤，为了找到治伤的药，才想去找传说中的镜花村，只有天柱山才会有姜魅之心。当年，我无力靠近镜花村，后来镜花村遇到天灾，所有一切毁于一旦。我也就歇了寻找姜魅之心的心思。这些年也找到了一些药，可以暂缓病情。”
梁玖心里直打鼓，这世上还有一枚姜魅之心，她到是知道在哪里，只是要给延綮不太可能。首先她进不去识海，进去了也不一定能让《异世生存手记》吐出来，其次，她跟延綮还没那么熟，不能因为对方长得好就巴拉巴拉凑过去给人当跑腿的。她也是有原则的人。
“姜魅之心我到是知道，可惜现在镜花村没了，天柱山被夷为平地，山中的姜魅也全死了。要找那玩意，比登天还难，你不找是对的。”
这话梁玖不单是说给延綮听的，也是说给她自个听的。天灾中，她被劫雷击中，骨头又一次全碎了，等于之前服用九天琼华露与姜魅之心凝骨是白做工。她也不想太多，毕竟在那种情况下，能留下一条命就是顶好的。
刚从石头里爬出来时，她就试着活动了手脚，发现被雷击过后，姜魅之心和九天琼华露的效果毁了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的百分之一，她不知道是因为在石头里呆的岁月过长，骨头自己长结实了一点，还是还有那么一点药性没有完全被击散。
总而言之，她现在依然是副脆骨架，稍微用点力，就能将她的骨头捏碎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做小幅度的运动，不会出现闪了腰，骨头断了等情况。
“你的眼睛和受伤有关吗？”
“我受的伤不会导致失明，眼睛受损却是伤重时，遭人偷袭，着了道才彻底失明的。”
“你方才说只要找到药，就能治好，要取到那个药很难吗？”
“这就是我支开二弟，单独留下阿玖你的原因。”
梁玖不解，这些话需要避开狗子说，她能理解，他们两个从年龄上来说都是高龄人士，怕吓着小孩子，也是正常的。可是，延綮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阿玖服用过姜魅之心和九天琼华露吧。”
延綮的话一出口，梁玖心里一咯噔。她直觉延綮的身份不简单。她不认为一个普通人能看出一个人两千年前服用过什么药，何况眼前人还是个瞎子。即便这是个有点本事的高龄瞎子，也没道理知道她两千年嗑过什么药。
“阿玖一定会疑惑，我为什么会知道你服用过姜魅之心和九天琼华露。很简单，我虽然看不见，却能闻出来。”
梁玖缩了缩鼻子，没有闻到延綮口中的所说的特别气味。她寻思着，延綮可能是蒙她的，估计是想得到姜魅之心想疯了，见她从镜花村天灾中活下来，就想从她嘴里得到姜魅之心的下落。
“阿玖不知道，归冥十三洲很大，有很多神奇的东西。姜魅只在天柱山中生存，数百万年前，却也有先辈大能在镜花村消失前，从天柱山带出来姜魅之心。服用过姜魅之心的人，我见过，那身上的味道，闻过就再也忘不了。”
这一点，梁玖还真是不知，难道那味道太难闻，以至于延綮印象深刻。可是都过了两千年了，怎么还有味道？延綮告诉她这些又有什么用，她又没办法再给他找到一颗姜魅之心，别说破书不给，就是肯给，她现在也进不去识海，不能和破书沟通。
“你说的不错，我承认我服用过姜魅之心和九天琼华露，目的是凝骨。可是这和你今天说的事有什么关系。”
一面之缘，她重见天日还是多亏了延綮，梁玖不愿意将人想太坏。
“阿玖能坦陈相告，我很高兴。有一事，还需阿玖帮忙。在此之前，我这里有一面镜子，阿玖可以先照一下。”
梁玖没有迟疑，接过延綮递过来的镜子，一照。抓镜子的手一松，镜子差点掉在地上。多亏她反应及时，抓住了镜柄。
将镜子再次举到脸的位置，铜镜中，一个满头白发，整张脸布满皱纹的老婆婆出现在镜子里。梁玖瞳孔一张，啪的一下放下镜子。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变成一个老太婆？”
没有哪个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尤其是梁玖，迷迷糊糊在石像里睡了两千年，一朝出来重获自由，却发现她从一个青春美少女变成了一个老太婆，这变化太大，叫她怎么接受。
梁玖摸了摸皱巴巴的皮肤，惊呆了。
“时间流逝，岁月老去，人自然会走向死亡。凡人长寿者能活百岁便是极限，大多数人活过六十便是花甲，七十更是古来稀。你在石像中沉睡两千年，生命迹象不曾停止，也只是比外面的人老得慢一些。”
‘老得慢一些’五个字在梁玖脑子里重复回响，她有种指天骂人的冲动。仅仅是老得慢一些吗？她已经快老死了。
可是爆粗不能解决问题，既然一个活了两千多年的高级瞎子能让她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照镜子，又和她说了半天话，肯定不是没事聊闲话。梁玖安抚她的情绪，焦急地看着延綮。
“延綮，你一定知道原因是什么，对不对。我要怎么做才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世间之事，从无绝对。要让你的容貌恢复，就必须让属于你的时间倒流。让属于你的时间倒流，我做不到。但是有一件事我知道，如果不停止你的时间，你的生命很快会走到终点。”
“除了时间倒流这一种方法，还有什么方法，代价又是什么。”既然延綮说事无绝对，一定还有其他解决办法。但梁玖从不认为，天上有掉馅饼的好事，经过好几次事情，她深深明白，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听过生命共享吗？”
梁玖摇头，随即反应过来，延綮是个瞎子。
“从字面上的意思来看，是将一个人的生命，分给另一个人一起使用。”
“不错，生命共享是将两个人的生命绑在一起，简单说来就是凡人嘴中的同生共死。”
梁玖迟疑地看着延綮，延綮的提议很让她动心，在她生命所剩无几时，有人告诉她愿意分她一半寿元，让她继续活下去，这**足够致命，却也让她十分不安。不是她小心眼，而是人心隔肚皮，萍水相逢，为什么延綮要将他的寿元分给她。说实话，生命太重要，换她绝对不愿意主动做白莲花圣母，将小命分一半给人使用。她决定先小人后君子。
“条件是什么？”活下去，对梁玖有绝对的吸引力，她无法拒绝。
“你配合我疗伤。”
梁玖脑子里浮现N个大问号，她只能推测延綮要将寿元分给她使用，与她服用过姜魅之心有关，具体是什么，她暂时想不出来，不过这不影响她想要活下去的强烈欲－望。
答应下来以后，延綮领着梁玖往里屋走。穿过小轩窗时，阳光从外面照到屋里，刺得梁玖的眼睛有些疼，她伸手挡住阳光。
“咦。”梁玖停下脚步，看着她一双白嫩的手发怔。方才她从镜子里看到的是一张皱纹爬满整张的脸的老婆子，如果说她脸上的时间流逝了，为什么她的手还和以前一样。不对，她记得照镜子时，手也如同枯爪一般。
梁玖拔腿就跑，一转身，四周的景象全变了。原来整洁的房间里爬满蛛网，屋顶破了好几个大洞。
ps:看了一天的书，所以到现在才更新。接连几天熬夜，顶不住了，必须睡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