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玩刀
心,千疮百孔。
注视着他抱着苏曼好似易碎的琉璃,方悦模糊了双眼,自觉地退出病房。
这里,已经没有她任何自处之地。
“走什么走?”婆婆王芹芳不依不饶,尖锐的声音刺耳,“儿子,跟她离婚,这种女人保不齐哪天看不惯我,把我也药死!赶紧离!”
方悦顿住了脚,询问的眼神投向身姿笔挺的徐泽。
婆婆早就看她不顺眼,抓到机会赶尽杀绝!
但是,徐泽呢?
两年的婚姻,难道这么脆弱?
二人对视着,徐泽的眼底深不可测,王芹芳等不及,推搡着徐泽往外走,“还犹豫什么?坚决离婚,回去让律师拟一份离婚协议!”
病房里安静了许多,只剩苏曼抱着膝盖在床脚“嘤嘤”啜泣,要是被她粉丝目睹,绝对心疼到死。
多漂亮的人呐!
一字眉,狭长的眼,小巧如桃心的唇瓣,哭起来梨花带雨的,哪怕方悦是个女人都觉得心疼。
她手背上的点滴针头因为刚才的激烈行为歪斜,方悦走过去,抓住了她纤细的手。
苏曼下意识地往后缩,方悦紧了几分,“别动,回血了。”
半截输液管里都是血,虽然没什么危害,但时间长了,会导致针管堵塞。
“你……”方悦熟练地拔针,迟疑着轻声问,“为什么要做伤害自己的事?”
她很清楚的记得,昨天给苏曼的药是安胎维生素,绝对没有掺杂米非司酮。
苏曼平静下来,面上泪痕满布,却兀自破涕为笑。
她这一笑,笑得方悦有些犯懵。
“你靠近点,我告诉你。”她本就长得妖冶,素面朝天,也掩盖不住狐媚的气质,勾着手的模样,恐怕不少男人都甘愿沦为裙下臣。
她被徐泽带回家也就三天前的事,方悦对这个女人真的不大了解。
将信将疑地,她凑过去,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孩子是我自己做掉的,那又怎么样,我看上了你男人,本来就是属于我的。”
方悦浑身僵硬,耳边是她风铃般清脆的笑声,花枝招展。
初恋怀孕堵家来,说什么不要名分只希望给孩子一条生路这种鬼话,她之前怎么就信了?
“徐泽不会跟我离婚。”方悦神色恢复从容自然,针头插回手背,贴好胶带。
虽然他们只是联姻,但是两年下来,二人相敬如宾,至少,她在他心里应该有一点地位。
“你是不打算滚蛋咯?”苏曼挑眉,阴测测笑。
“不知廉耻!”
方悦睨了她一眼,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转身就走,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刚到门口,背后传来苏曼冷笑,“是你自找的,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别哭着鼻子来求我!”
求?
求一个小三?
方悦顿了顿脚步,哑然轻笑,摇着头出了门。
“方姐,怎么回事啊?”
刚到诊室,八卦的小护士就忍不住八卦打探。
“没什么。”
方悦本就不是多话的人,这种丢脸的事更不可能往外说。
“那好像是苏曼啊,大明星……”
小护士不甘心喋喋不休,方悦整理着病例,拉开抽屉看到一份孕检单,动作不由僵滞。
“方姐,不好了!昨天过世的那位病人的家属来了,凶巴巴地,就在挂号厅闹呢!”
过世的病人是个小女孩,七岁多,车祸双腿截肢,上个月手术之后父母坚持接回家休养,结果昨天再次送医已经感染严重,不治身亡。
不遵从医嘱的情况不少,出了意外怪医院的还真是极少数!
方悦不紧不慢地赶到挂号厅,就听抑扬顿挫的哭嚎,“我的女儿啊!我可怜的女儿啊!你们这群大夫,不治病只杀人,你们还我囡囡的命!”
“你们还讲不讲道理?”方悦走过去,冷冷地注视着这群堪比土匪的人。
“就是她!就是她害了囡囡!”
妇女忽然指认,三三两两的家属围上来。
方悦被逼到墙角,依旧冷静淡然,“你们想干嘛?”
“干什么?弄死你!”一脸凶相的大胡子咬牙切齿,突然有人探出了手,揪住了她头发。
“啊!”
方悦疼得惨叫,紧接着迎接她的就是拳打脚踢!
“放开我!你们还有没有王法!带病人回去的是你们,找茬的是你们!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是捡来的,就没有人权吗?”
大厅里乱作一团,她的声音很快被淹没。
保安出动,撕扯的,尖叫的,哭喊的,挂号单如雪纷飞。
方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突出重围”的,脸颊好几道抓痕,长发揪扯得像是杂草。
护士给她处理了伤口,听说已经报警处理。
倒霉事全搁一块了!
她揉着鼻子,正打算去药方取药,途径病房口,不经意听里面的人笑吟吟打电话,“放心,只要让她丢了工作钱不是问题,今天医闹不成,明天再来。”
正巧,是苏曼的病房。
方悦呆怔在门口许久,今天突如其来的事算是理顺了。
缓缓地,她推开了门……
苏曼似乎早有预料,若无其事地挂断电话,靠在床头,“怎么?来求我了?”
方悦避而不谈,冷冷地目光看向她回血的针管,“都跟你说回血了不好。”
预料之中方悦会歇斯底里,会破口大骂,这些全都没有,她只是走过去牵住苏曼的手。
苏曼看她拔掉针管,讥诮嗤笑,“真是个圣母婊。”
话音方落,脖子就被针尖刺破了皮肤。
她僵直着不敢妄动,见鬼似地盯着面无表情的方悦。
“我最擅长玩的,就是针,或者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