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怎么敢的？民政局门口唱离小情侣
秦凡这首歌唱的不是歌。
而是无数个孤单的下雨天，望着雨的那个人。
曾为一人拥有与世界为敌的勇气，最终在大雨中，渐渐归于孤寂。
那些独家记忆。
一幕幕被积压心底，成永恒的疮疤，绝口不提。
“雷雨世界像场灾难电影。”
“让现在的我，可怜到底。”
“对不起——”
“谁也没有时光机器。”
“已经结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现场。
已经有女孩绷不住，低低的哽咽声在蔓延。
那些办理离婚的人停下脚步，似有无尽的回忆拉扯着双方。
颤抖的肩膀证明着。
那些爱都还在。
但感情里的那些孤独和失望，也横在中间，不曾消失。
如歌里所唱的一样，“已经结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必要再回头，让自己，可怜到底。
“我希望你，是我独家的记忆。”
“摆在心底。”
“不管别人说的多么难听。”
“现在我拥有的事情，是你——”
“是给我一半的爱情。”
有人眼泪决堤，却倔强的不让哭声泄漏。
也有人目光空洞，痴痴的看着民政局的大门。
大家都是成年人，经历过热血的青春，熬过苦学的夜晚，扛下生活的重担。
可当初约好一生一世的人，如今还在身边吗？
出轨、冷暴力、花心滥情……也有单纯因为累了、家庭不合适而分手的。
大家都明白，炙热的爱情，不能吃不能喝，也不能保鲜一辈子。
再动人的歌曲、再撕心裂肺的情愫，终会被时间消磨。
所以大家都开始认命，选择一个合适的、温顺的伴侣，来到了民政局前。
可当秦凡一开嗓。
曾经的伤疤浮现于眼前。
清楚的告诉他们，那些记忆、那些情感，都还存在。
有一个女孩寒夜为我送过奶茶。
有一个男孩坐二十多小时的火车来我的城市陪我看烟花。
游乐园有一对情侣，在摩天轮最高处接吻，相信这样就能永远在一起。
……
民政局门口。
正在排队领证的小情侣不再挪动，前来离婚的人沉默不言。
就连流浪歌手，都想起了为了歌手梦想，抛下过的那段感情……
可秦凡没有在意。
他只是专心的把内心的情绪唱出来，那些属于她的，独家记忆。
“我喜欢你，是我独家的记忆。”
“谁也不行。”
“从我这个身体中拿走你。”
“在我感情的封锁区。”
“有关于你，绝口不提，没关系。”
最后那句“没关系”落下。
秦凡想到了说定离婚的那天，她的经纪人就带着搬家公司来搬走了她的所有物品。
整个过程，除了最后换证时出现了一下，此外都绝不露面。
秦凡对此也没有怨怼。
正如歌词所说，绝口不提，没关系。
但真的就没有关系吗？
秦凡手里的吉它还没有停下，悠扬的曲子还在响，无声的悲伤弥漫着。
“这是什么歌？杀伤力也太大了。”
“这不是歌，这尼玛是刀子啊，一句歌词一句歌词的刀我！”
“我和对象是相亲认识的，才认识三个月就打算来结婚了，可一听这首歌，她刚才直接就走了。”
“哥们儿，别难过，下一个更好。”
“什么下一个，我现在只想找回上一个，呜呜……”
“我一个大男人，没抢到孩子的监护权没哭，结果领了个离婚证走出门，止不住的哇哇哭啊！”
“老公，我以为我做好准备了，可是对不起，我还是忘不了他……”
“对不起，你是个好女孩……”
“……”
现场一片哭声。
来领证的新人本来都画着淡妆，打扮优雅，男人也穿着笔挺西装。
但此刻，妆花了，优雅不再，西装上的褶皱抹不掉，就如同那心底的记忆……
离了婚的人僵持着，谁也没有低头，只有隐约的哽咽在挽留。
秦凡看见这一幕，吉他都差点弹崩了。
什么情况？
发个疯，杀伤力那么大吗？
“哥们儿，我能看出你受了情伤，但你这情伤也太夸张了，你这是让我们所有人陪着你一起哭啊！”
流浪歌手一把鼻涕一把泪，扭头开始收拾背包。
“你这是干嘛？”
秦凡疑惑问道。
“我不流浪了，收拾东西回去，看看她怎么样，如果还没结婚，我想问问，我还有没有机会。”
流浪歌手露出一抹笑容，似是有甜蜜的记忆浮现。
“你等一下，我还唱歌呢。”
“你还唱啊？”
“至少得把这首歌唱完吧。”
秦凡弹了几下吉他，找到刚才断的那个音，继续弹了起来。
周遭的人都有点受不住了。
扭头开始离开。
刚还热闹非凡的大门口，刹那间竟有点萧瑟。
见状。
民政局的保安对他们招手喊道：“哎？你们怎么走了？不排队了？”
众人回头。
各自表情有哭有笑，但都眼含泪花。
“不排了。”
“仔细想想我还没有做好余生就选定一个人的准备，我要再想想。”
“一辈子那么长，伴侣要多考虑一下。”
“我不想在这个城市落脚，我真正忘不了的人，在我的老家。”
“对不起，我不该为了合适就答应你的求婚，祝你找到更好的人。”
“……”
现在不论婚姻登记还是离婚登记，都需要预约，每天的号有限。
如今，辛辛苦苦抢到了预约号，却在门口临时放弃。
就因为一首歌？
保安坐在保安亭里，没有开窗，隔绝了外面的声音，所以没听见。
现在听到秦凡弹吉他的曲子，确实略有伤感。
但也不至于让小情侣们情感崩溃吧？
“你们真的想好了吗？要是走了，再预约可就要等好久了。”
众人哽咽着。
来之前觉得自己想好了，现在却觉得还要再想想。
不管是因为忘不了前任，还是为这段感情，都要仔细的想清楚。
“谢谢大叔。”
“大叔，有这个人在，他一唱歌，我就对感情产生动摇，我觉得这是我还不够坚定，我要再回去坚定一下。”
“……”
眼看这些人都哭哭啼啼的，保安也不好再说什么。
做惯了爱情保安，如今看见这一幕，心里都有点扛不住，扭头进了民政局里。
“老张，你进来正好，这里都没人了，你让外面的人进来一些。”
“外面没人了，他们听外头一个年轻人唱了首歌，就都走了。”
“你说什么？”
工作人员大吃一惊。
这时。
一个刚办完离婚手续的中年男人走过来，正好听了一耳朵。
“你们在说什么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