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母子反目
这是庄锦第二次提起仵作了。
少尹目光看向庄锦，“仵作是何？”
庄锦：……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而再的提起仵作，这些人没反应了。
敢情这个地方没有仵作这种职业！
“府衙没有帮人验尸，判断死因的人吗？”
武都的府尹，仅次于大理寺的审案机构，不过这样的人都没有吧？
而庄锦语毕，少尹就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看了眼旁边的差役，“去将刘守义叫过来。”
不一会儿就有个小个子老头，后边跟着个年轻人走进来。
“小的刘兴文见过少尹大人。”
“起来吧，去看看，那妇人因何而死。”少尹挥挥手，让人起来。
老头从年轻人带的箱子里掏出了一对羊皮手套，在死者身上看了一圈，就冲着少尹说道，“大人，这妇人是因为气息阻滞而亡。”
这话出来，之前那对母子说妇人是被毒死的言论，直接就不攻儿破了。
金堂木一拍，少尹冲着壮汉呵斥一声，“还不快从实招来！”
老婆子全身颤抖不敢出声，壮汉却依旧咬死不松口，“我媳妇儿就是喝药喝死的，没准就是那药让我媳妇喘不上气死的。”
“她是喝药死的，还是被你协同你的母亲生生捂死的？”
清脆的声音，在壮汉话音落下的时候就在堂内响了起来。
众人的视线全部都看向了庄锦。
“你胡说什么！她就是喝药死的！”壮汉冲着庄锦吼着，一脸狰狞的盯着她。
像是她再说出点什么，他就上去揍她一般。
然而庄锦却丝毫不怕，缓缓抬步走到尸体旁边，快速的查看了一圈，冷笑的看着那壮汉，“平时你们就时常苛待她吧，一个即将临盆的妇人除了肚子身形异常消瘦，头发枯黄形容枯槁，明显就是时常挨饿，还有她身体上新旧交叉的伤痕，在被你们弄死之前，还挨了一顿打，你们以为穿上厚衣遮挡，就能够掩盖事实吗？”
壮汉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握紧拳头就朝着庄锦打过去，“我让你胡说八道！”
一直在庄锦身边当木头人的云初，在对方靠近的时候，一抬脚，将人踹了出去。
老婆子见到自己儿子被打了，嗷一声朝着庄锦这边扑过来。
“小贱人，你敢打我儿子，老娘弄死你。”
当然结局跟她儿子一样被踹飞了。
高台上的少尹觉得怒气只从天灵盖，狠狠的拍了几下惊堂木。
“公堂之下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再闹各打十大板！”
这一金堂木，让吵闹的老婆子闭了声，可是还有些不甘心，跪在地上不停的冲着少尹磕头，“青天大老爷，完全就是这两个小贱人胡扯，我们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啊。”
平白无故被牵扯的云初：……
“做出哪样的事情？”庄锦将对方话接过来，反问了一句。
一步步往老婆子走过去，“是将她痛打一顿，发现她要不行了，于是让你抓紧她的双臂，然后你儿子拿着木屑枕头生生将她给捂死的事情，还是你们将人弄死了，想着废物利用再赚最后一笔，将她的尸身抬到济世堂闹一通，还能够争取一些赔偿。”
庄锦的话不急不缓，平静的陈述，却已经让老婆子心头大乱了，额头隐约的在冒汗。
那一番话丝毫没错，就像是他们母子在做那些事的时候，有一双眼睛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
让她心惊不已，不停的摇着头，可是却说不出别的辩解的话。
那壮汉不甘心，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对上了庄锦那双冷漠的眼睛。
“打你女人的时候你感觉很舒坦吧？拳拳到肉，她就在你的拳头下颤抖，然是觉得自己就是老大，也证明了你是个男人，不是个窝囊废，心头的憋闷也全都发泄出来吧？”
庄锦眉眼冰冷的将视线落到壮汉身上，“她在被打的时候，肯定是紧紧的护住自己的肚子吧？要不然这么频繁的毒打，她腹中的胎儿还能撑这么多个月，父亲不是个东西，可是身为母亲，她本能的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只可惜……哦，不可惜，她现在解脱了呢。”
话到后边，庄锦带上了些许轻松轻快的语气，可是讽刺意味却更重了。
“你、你胡说八道！”那壮汉终究是绷不住了，再次想朝庄锦挥拳。
云初在庄锦身边，又怎么会让他得逞。
一脚将人踹倒，再一下扣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庄锦微微挑眉，这姐们儿倒是有点意思。
“少尹大人。”庄锦扬起唇角，“此事想来您心中已有论断。”
她可没忘记自己的主要任务，是要薅大鱼的羊毛的。
少尹这才回过神来。
暗自赞叹一句，还真是个犀利又聪慧的女子。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他要是还没有论断，就对不起自己的乌纱帽了。
威压四溢，惊堂木响。
“王大田黄婆子，你们两个还不从实招来，再敢狡辩大刑伺候！”
壮汉却是紧闭着嘴不吱声。
老婆子却是被吓得受不住了，嗷的一声哭出来，“冤枉啊，她不是我弄死的，是她自己没有站稳后脑勺磕到石头上，眼看着就要不行了的，是、是我儿子的主意，是他说要搞点钱回来的，跟我没有关系。”
本来还能死撑的壮汉，听见自己老娘居然将所有的罪都往自己身上推，顿时就绷不住了。
“闭嘴，你个老不死的，明明是你自己死劲的磋磨，又不给她吃饭，我才轻轻碰了一下她就不行了，你才是杀人犯！来济世堂换银子，是你自己提出来的，还说换了银子就给我娶个新媳妇，少在这里攀扯我。”
这般说着又冲着少尹磕头，“少尹大人，都是我娘做的，跟我没关系。”
大堂之上，母子瞬间就反目成仇。
堂外观看的人都忍不住唏嘘起来。
两人相互攀咬，真相也明了了，少尹很快就判将两人收押，至于怎么量刑，等到府尹大人回来在决定。
济世堂的齐大夫跟庄锦两人自然也被无罪释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