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1-04 07:35:01 丁凡
刘亦东看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站在门口,衣着朴素,头发盘起,大大的眼睛中透着一丝的恐慌,如同受惊的小兔一般。脸应该是那种瓜子型的,但是由于太瘦,已经有些凹进去了,腮骨凸起,上面的圆形眼镜看起来就没有那么配了,个子要比一般的山南女孩高不少,目测也有一米六五以上,整个身体瘦弱得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倒一般,刘亦东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女孩如果胖点,一定很美。
刘亦东见女大学生看着自己,点了点头说:“是不方便,我在这里凑合吧。”
话音未落,就听女大学生说:“你住这个房间吧。”刘亦东心里觉得万分的奇怪,但是看到女大学生的眼神之中透着期盼与恐惧,多年来警察一线工作培养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孩有事求自己,当即点头说:“行啊,你不介意我也不介意,我是警察不是坏人。”说完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
刘亦东见到女大学生的眼睛里立刻闪出了惊喜的光,刚要走进第三个房间,二虎在一旁说:“这可不方便,这要是有什么事情,我怎么交代啊。不行,绝对不行。”
女大学生几步向前,几乎是夺下了刘亦东手里的皮箱拉到了自己的房间,刘亦东有些无奈的跟着走了进去,他能看出二虎眼里闪着恶狠狠的光。
多年来的警察工作,一瞬间刘亦东已经大概明白怎么回事儿了,走了进屋,刘亦东关上了房门,看到女大学生站在那里,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把水果刀对刘亦东说:“你要是敢碰我,我就自杀。”
刘亦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再次拿出了自己的警官证说:“有话好好说,你先把刀放下。”这几乎是下意识的职业习惯,女大学生见他这一连串的动作愣住了,然后松了口气,勉强地笑了笑,对刘亦东说了自己的事情。
她的名字叫唐诗韵,有个弟弟叫唐诗律,一听到这个名字刘亦东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这件事情是两个月前发生的,那个唐诗律跟刘亦东的小姨子李晓雪还是校友,都是刚刚考上大学的新生,不过唐诗律就没有李晓雪那么幸运了,他一天从校外跟朋友看完电影回学校,被一辆改装过的赛车撞上了天。听到这个消息,唐诗律的父母受不了打击先后病逝,家里就剩下了这么一个姐姐。这件事情交警是按照交通肇事罪判的,赔了唐诗韵二十万,肇事者拘留。但是唐诗韵觉得自己家的三条人命就换来了这样的结果,坚决要求上诉,具体的原因刘亦东不知道,但是那家的背景很雄厚是一定的了,总之上诉还是维持了原判,但是唐诗韵不甘心,于是走上了上访的路。
这是刘亦东知道的,唐诗韵看了看刘亦东,脸忽然通红,低头说:“我昨天被他们带到了这里,我还以为让我自己睡一个房间是照顾我,结果昨天那个叫二虎的晚上用钥匙打开了我的房门,幸好我当时害怕,一直都没怎么睡着。他碰到我的时候我立刻就醒了,死死的挣扎,最后从枕头底下掏出了这把刀,他这才害怕,骂了几句就走了。刘哥,我真的害怕,我知道他今天晚上还得来,你要是个好人你就在这屋子里住一夜,我想你在这里他们不敢的。你别欺负我,我以后绝对不会忘了你的。你要是跟他一样的欺负我,我就自杀,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听了这些刘亦东气的差点炸了,这还有王法么?警察这种职业,很少有做着做着就麻木了的,都是越做脾气越暴躁,越老看到不公平的事情越气愤,因为至少在他们的心目里,自己与法律是一体的,或许在他们可以原谅自己违背法律,但是你不能在他的面前肆无忌惮的违反法律,因为这会被看作是对他们人格的一种侮辱。
唐诗韵见刘亦东一下子就蹦了起来,撸着袖子就要出去,急忙拉住了刘亦东的胳膊说:“刘哥,你有这份心就行了,他们有五六个人,你自己会吃亏的。只要过了今天,明天我就回去了,我真的是管不了家里的事了,我现在才知道一个女人的能力是多弱的,我想我的父母与弟弟会原谅我的。”
刘亦东叹了口气,觉得话题有些沉闷,半开玩笑道:“你还不算是女人,你就是一个女孩,这事本来也不是你能管的,你能想开了就好。”
唐诗韵抬头看了看刘亦东,脸又红了,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坐在那里想着自己的心事。刘亦东忽然觉得现在唐诗韵与李晓雪好像,这个年纪的女孩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上一秒还跟你有说有笑,下一秒又立刻沉默下去,把自己的埋在幻想之中。
刘亦东看着唐诗韵的脸居然越来越红了,就连雪白的脖颈也变得粉红,娇柔的身体散发着惊人的力度,一脸彷徨如同迷途小兔般随时都会受到惊吓的表情激起了刘亦东的保护欲,今天说什么也要保证她的安全,把她安全的送回到山南市,或许这就是自己上天安排自己一个又一个误会,让自己来到这里的真正原因吧。
其实刘亦东并不真的相信二虎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毕竟自己的警察身份也亮出来了,但是刘亦东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一件事,那就是酒。酒这个东西对于男人来说是体外之胆,男人有两个罪恶之源,一个是用来壮胆的酒,另一个就是用来思考的身体,当这两样东西撞到了一起,再怂的男人也能顶天立地。
其实二虎见到刘亦东住进自己猎物的房间挺憋屈的,因为上访的人里大多数都是中年以上的妇女,比二虎他妈的年龄都大,二虎想想这事都觉得恶心。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女大学生,却又让人坏了好事儿,心里不由得一阵憋屈。每天晚上几个“工作人员”都要喝点酒,总结一下工作经验,这天酒桌上二虎就有些憋闷,在那里喝闷酒。这让他的那些弟兄很奇怪,一人问道:“大哥,昨天还红光满面跟要入洞房一样,今天咋啦,霜打的茄子啊。是不是昨天那个妞没到手?我们就说弟兄几个进去帮你,结果你不干,一定要独吞。”
二虎狠狠地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口中骂道:“放屁。你们不是以前的混子了,你们现在是公务员,懂不懂?要是违法了,跑都跑不了。”
那面的人笑了,说道:“啥公务员,出事了就是个临时工。再说,昨天那小妞过来的时候,我看你眼睛都掉出来了,大哥你啥样我们不知道啊。要不然今天呗,有弟兄在呢,你放心,我们就帮忙,也没打算舔你鞋底。”
二虎喝了一大口酒道:“不行,今天过来那个小子是个警察,别惹事。”
那面几个人哈哈笑了,都说二虎到京城就熊了,以前拿刀砍警察的时候多威风,现在听到警察都哆嗦了。毕竟是道上混的,二虎的面子觉得有些挂不住,骂道:“我自己无所谓,我怕连累我姐夫。”
那面一人说:“大哥,咱们干这么久这点事情都不明白么?上访啊,在职人员谁能上访?再说了,上访还能当警察么?这么长时间什么证咱们没见过,警察证、记者证都是骗人的,出门防身用,你还真信啊。”
二虎一琢磨,还真是这个道理,刚刚觉得挺没面子的,想通这一点一拍桌子道,就是真警察老子也不怕,又不是当年没有砍过。他就一个人,咱们六个还怕他?喝酒,晚上跟哥入洞房去。
这六个人喝得一个个醉醺醺的,七倒八歪地在走廊里向唐诗韵的房间走了过去,口中唱着歌,还真没把刘亦东一个人放在眼里,那面刘亦东足足地睡了一觉,听到走廊的动静立刻就醒了。抬头看到唐诗韵抱着腿坐在床角,手里拿着那把水果刀,浑身哆嗦的如同筛子一般。
刘亦东听到外面人不少,知道自己一个人要吃亏,对唐诗韵低声问:“窗户能走么?”唐诗韵摇了摇头说:“都是密封的,就门这一条出路。”
话音未落,门锁已经响了,这个门用的是圆头锁,本来按下里面就能反锁,但是锁头也不知道是自己坏的还是让人改了,反正中间那个按不下去,只能锁下面的那一扣。而下面这一扣,外面用钥匙就能打开。
刘亦东向唐诗韵比划了一个悄声,然后自己躺在那里装睡。唐诗韵看到刘亦东这样,第一个想法就是刘亦东害怕了,听到门外那么吵闹,一想到自己可能遭遇的凌辱,顿时想把刀从自己的手腕割下去。但是哆哆嗦嗦了半天,想想自己今生的遭遇,忽然有了一种决心,死也要拉一个。
那面,几个酒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已经把门打开,二虎看到门口装睡的刘亦东,口里鄙夷地切了一声,说道:“算你小子识相。”又看了看在床角哆嗦成一团的唐诗韵,哭得如同带雨梨花一般,立刻感到酒醒了一半。
“小妹妹,别害怕,哥哥过来陪你了。”二虎一面说着,一面狞笑地向唐诗韵走了过去。
身后几个小弟见到有这好戏,也一涌向前,几双手不老实地向唐诗韵抓了过去。唐诗韵吓得浑身无力,眼前都是一个个狞笑的身影与一双双野兽的利爪一般的手。这里被抓一把,那里被抓一下,她一双手根本就不知道该往哪里去阻挡,现在能做的只能是乱舞着手中的水果刀,可惜一点效果都没有,他们带着戏耍地躲着唐诗韵娇柔无力的刀。
此时的唐诗韵后悔自己刚刚没有死了,就在她犹豫自己究竟是否应该抹了自己的脖子之时,忽然一声惨叫从人群的后方传了过来。
这声惨叫让所有人都愣住了,然后是第二声沉闷的哼声,一个重物倒地,然后是第三声重重的敲击声。几个人真是喝多了,注意力又被唐诗韵完全给转移了过去,根本没有发现刘亦东已经悄然的站了起来,手中拎着屋子里那把破烂的木椅!